几条龙你一言我一语,有的直接哭起来。
阮声声刚想开口解释,就见身旁的男人上前一步。肩胛骨向后收紧,下一秒,一双宽大的墨色羽翅横向张开。
这是景肆在向它们宣告他的身份。
那四条龙先是愣住,而后都抻着脖子向这边打量。其中一只白色的张张嘴说:“他好像是我们的族人哎。”
“他有传承,他是族长!”
蓝色的小龙一语道破,立马变成星星眼。
“我们快把孔汐姑姑叫醒,我们的族长还活着。”
他们立刻向刚才围着的地方叽叽喳喳一顿呼喊。
景肆见它们已知晓自己身份,刚要收回羽翅,便觉得传来一处温热,而且还在来回摩挲。
阮声声在他身后好奇地扒拉扒拉,这玩意这么大,是怎么从后背钻出来的。
“别摸。”
景肆忍着痒意低声说。
“哦。”阮声声立马把手拿开,眼看着翅膀被收回去。
两人朝四只应龙围着的地方走去,它们四个看到景肆来,立马让出个位置。
中间躺着个年岁已高的老妇人,看起来快不行了。眼睛紧闭,呼吸微弱,身体很多地方已经维持不住人形,长出蓝绿色羽毛。
四小只对她的呼喊完全没起作用,依旧静静地躺着。
这应该就是嘟嘟说的孔汐姑姑。阮声声蹲下身,想渡一些灵力给她。灵力不能救命,但能让她醒来和景肆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我来。”
阮声声的手还未伸出去,便被男人握住。
景肆伸出根手指点在孔汐姑姑的身上,手指接触的瞬间,灵力将她包裹。
片刻,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孔汐姑姑苍老的脸上有了表情。她先是皱皱眉毛,眼皮缓缓抬动露出双浑浊的眼睛。有些迷茫,似是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孔汐姑姑醒啦!”不知哪只龙喊了一句,大家纷纷都把龙头凑过来。
孔汐姑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阮声声,疲态的眼睛闪过警惕,挣扎着要坐起。
“孔汐姑姑,他们不是坏人。是族长,族长还活着!”小白龙急忙解释,用自己的尾巴给孔汐姑姑做靠垫。
闻言,孔汐姑姑眼中的警惕褪下,转而换成惊讶。她双手撑着身体,靠坐在白龙尾巴上,如此简单的动作,却累得气喘吁吁。
缓慢转动着眼珠,在看到身前的景肆时,整个人激动的开始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小景?是你吗?”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沧桑而沙哑。眼睛不断在景肆的脸上打量,生怕认错了。
景肆也没想到对面的人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面露错愕,“我叫景肆。”
听到准确的回答,孔汐姑姑又是欣喜又是难过,“小景,这么多年你去哪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景肆:“你认识我?”
“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孔汐姑姑面露不解。
景肆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会,缓缓道:“我忘了很多。”
孔汐姑姑听后,面露了然,眼中闪烁泪光哽咽着说:“小景,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当年,应龙一族被灭。我带着这几个孩子逃了出来,你的父母全都为了保护族人牺牲,你那时还没成年,没有传承,你是怎么活下来。”
听到这,景肆情绪有些不对,连带着声音都提高,“我的父母?”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孔汐姑姑满是褶皱的脸上闪过诧异,而后开始细心解释,“你的母亲是应龙一族的族长,和你父亲一起统领着族群。
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是要继承他们的位置,成为应龙族的族长。可在你即将成年之时,就发生了灭族的天雷。”
景肆半蹲在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孔汐姑姑说什么,他都仔细听着。
提到天雷,孔汐姑姑开始激动,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声音更显沙哑刺耳,“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是那是天雷!一定是有人窥探我族宝物,所以要加害我族!”
因为太过激动,孔汐姑姑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刺目的血迹。小龙们见状全都紧张起来,围着她不停的呼喊。
和它们相反,孔汐姑姑反而一脸轻松。她嘴角带笑,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向湛蓝色天空。
完全不顾嘴角流的血,自顾自的感叹道:“你母亲器重于我,而我也没有辜负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的血脉,死而无憾啊。”
“小景,有个叫嘟嘟的孩子偷跑出去,好几日未曾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剩下的这四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孔汐姑姑您放心,嘟嘟在我们那,他很好。”阮声声开口回答。
孔汐姑姑最后将目光放到景肆身上,勉强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小景在过去一定受了不少苦吧,否则怎么会选择忘记呢。”
“你是应龙一族的希望,带着孩子们离开吧。”
“你的家在巫溪山,回去看看吧。”
孔汐姑姑一字一句的说完,她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滑落在地变成一只孔雀的模样。
阮声声哽咽在喉说不出话,就向孔汐姑姑自己说的,她对得起景肆母亲对她的器重,到死都在保护应龙族。
小龙们顿时哭声一片,用尾巴摇晃着孔汐姑姑的遗体。
阮声声去看景肆,从提到他父母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蹲在那一言不发。
她没去打扰景肆,而是在旁边默默的守着。哪怕他是魔尊,这一切可能一时半刻也会接受不了。
景肆不是冷血的人,他是有血有肉的,阮声声能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
忽地,景肆起身,向来时的山洞疾步走去。阮声声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快步跟上。
又回到黑暗的山洞,景肆走得很急,阮声声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
刚要出声去喊,手臂传来一股大力。只感觉自己转了圈,便被搂进个冰冷的怀抱。
阮声声被吓一跳,下意识想挣扎。
“别动。”
景肆很用力,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听到他的声音,阮声声放下警惕。抬抬胳膊选择回抱住他,用手轻抚他的后背。景肆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双手缠绕住她的腰枝收紧。
俩人很有默契,谁都没说话。
良久,景肆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开口,“声声。”
“我在。”阮声声轻声回应。
“你说…是不是我曾做错过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我忘了那么多。”景肆将人又收紧几分,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阮声声眼眶酸涩,强忍着泪意,“没有,你很好。你作为魔尊, 将魔界保护得很好。作为应龙族的族长,你也会保护好你的族人的。”
“阿肆是最好的。”
此时的景肆,是她从未过见过的脆弱。遥想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会像个孩子似的寻求安慰。
女孩的话听进景肆的耳朵,融化进他的心。
“声声。”景肆又喊了她一声。
未等阮声声回答,他声音里带着祈求,“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闻言阮声声愣了一秒,将身体更贴近男人几分,眼泪顺着眼眶低落至脸颊。
未得到女孩的回答,景肆又补充道:“只要不离开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后程梓和青缇你随便使唤,还有…”
“我答应你。”
阮声声被景肆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一时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若再不答应,她怕景肆把程梓青缇直接白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