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了散了,该练功的练功去别围在这。”
前方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家一哄而散,陆续离开
“这人是谁啊,死得真惨。”
“可不,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阮声声站在原地没动,听着身边人路过七嘴八舌的讨论。
等周围人走得差不多时,她拽着景肆向前。熟悉的几位真人都在,还有季知节与方鸣州,他们都围着一具血迹干枯的尸体。
尸体穿着玄天宗道服,但是已经被红褐色的血迹染红大半。头颅与身体是分开的,头颅在尸体不远处,脸朝下。但周围没什么血迹,明显这不是第一现场。
阮声声看到这有些害怕,手不自觉攀上景肆的臂弯。
他直接伸手覆盖在阮声声攀上来的手上,用力握了握,像是在给她安慰。
景肆也同样通过阮声声的眼睛看到地上的尸体,心里满满疑惑。
头颅上插着珠钗,看样子是个女弟子。这时不知是哪位真人用灵力将头颅翻个个,惨白的面庞翻转过来重见天日。
这一幕视觉冲击力有点大,她闭了闭眼,而后继续观察那个头颅。人死后模样都会有些变化,但阮声声还是觉得有点眼熟。因为失血,头颅的脸煞白煞白,就跟挂了墙腻子似的。
阮声声还盯着那个头颅看,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几位真人也在那讨论起来这是谁的弟子,但每个真人的弟子都很多,他们也不是每个都能记住。
季知节还是平淡如水的模样,看着尸体眼神毫无波澜,只是淡淡扔下一句“找个地方安葬。”便离开了。
他身后还跟着叶青菡,她与季知节正好相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尸体。在她第三次回头时,正好与阮声声对视上。
她和季知节说了两句,便向阮声声方向走来。
“你认识这人?”
叶青菡过来指着尸体问她。
阮声声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眼熟。”
叶青菡咂咂嘴,“巧了。我也觉得眼熟,觉得见过这人。”
“你待在念笙院除了能看见季知节还能看见谁?”
“还能看见谁…”叶青菡对于这个问题陷入沉思,细长的眉毛蹙起,眼神陷入回想。
阮声声就在旁边等着,希望她能想起来。
半响,她将头猛地抬起,抓住阮声声的肩膀一顿晃,“我知道她,我确实见过她!”
本来阮声声还维持着与景肆夸胳膊的动作,被她这么一晃,手被要摇晃下来。
景肆的脸‘唰’地一下黑了下来,抱臂站在一旁。心里觉得那个女人好讨厌,但又觉得自己一个男人不能和女人计较。
“你在哪见过她?”
“就在念笙院!”叶青菡激动的眉飞色舞,“她曾去过念笙院说要拜访季知节,但是季知节不在就走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当时没问。”叶青菡激动的表情立刻蔫了下去。
阮:……
现在没人认出来死的人是谁,就只能等几位真人核对弟子名单。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认识她。”
闻声,阮声声和叶青菡看向声源。
一个脸庞稚嫩,头发炸炸哄哄的女孩正指着尸体,看样子她有点吓到了,眼睛空洞无神,只有一张嘴自顾的嘀咕着。
阮声声皱皱眉,这人她认识,名字还挺特别,叫呆鹅,是她去陈真人那开灵认识的女孩。
看见她,阮声声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次换她摇晃叶青菡的肩膀,“我知道了我知道,这个人叫柳烟,是陈真人的弟子。”
“柳烟?不认识。”叶青菡虽然被晃但是身形依旧很稳,想了想这个名字,她没听说过。
“我也不熟,就是开灵的时候见过一眼。”
没想到柳烟居然被人杀了,还扔在宗门大典门口这么显眼的地方。这里可以说是整个宗门的总部,各位大佬开会议事的地方,扔在这无异于是挑衅。
是谁手段真么残忍,弄得人心惶惶的。
和叶青菡告别,阮声声与景肆回到演练场。这里的人又多了起来,大家又开始一天的训练。
阮声声从乾坤袋里把当当剑抽出,卸下缠绕的软布,露出铮亮的剑身。
她手指摸索着剑身,对着身边的景肆问:“你觉得人是谁杀的。”
景肆没回答,而是把她手里的剑拿过来,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剑柄上一抹,一个“阮”字赫然刻在上面。
“应该是玄天宗内部的人,而且…还会继续。”
景肆将剑还给她,沉思道。
看着剑柄上劲瘦有力的字体,阮声声伸手摸了摸,雕刻大师景老师的手笔。
“还会继续?”阮声声后知后觉景肆话里含义。
我的天啊,难道有个杀人狂魔在玄天宗玩狼人杀?
景肆没在分析这件事,坐在西萌为他准备的椅子上,语气淡淡,“把你昨天练的剑法再练几遍。”
阮声声:……
“哦。”
阮声声学的很快,基础剑法别人三天学会的她一天就能学会。西萌也很用心教她,有时还会与她切磋一翻。
其他弟子用的都是流水线剑,只有她的剑在人群中锃光瓦亮,晃得别人睁不开眼。
许多人纷纷问她的剑是在哪做的,每次她都会把王望旺教她的口号喊出来:若说造剑技术哪家强,炼器峰里王望旺。
柳烟莫名的死,让玄天宗笼罩上一层恐怖的气氛。修为偏高的弟子不害怕,害怕的是那些修为仅在炼气和筑基期的弟子。
阮声声同样也很害怕,毕竟睡觉是人防御最弱的时候,她每天都把剑放在床头用来防身。
每晚都会有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在宗内巡逻,让修为低的弟子好好休息。
虽然大家很团结,但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柳烟死后的第五天,又一名弟子惨死。
这次是在去后山的路上,一名修为筑基期的弟子倒在血泊当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头颅没被割下。
死的弟子身上满是刀伤,看样子不是一刀毙命而是反抗了一阵。他身边坐个人,不管血迹染上自己的道袍捧着尸体痛哭。
阮声声看得揪心,便想拉着景肆回去。她刚一转身,那痛哭的弟子一句话将她定在原地。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磕磕巴巴,“我,我,我看见凶手了,他穿着黑色衣服,眼睛,眼睛还蒙着块红布。”
他话一出口,周围人一阵唏嘘。
“这装扮听起来很像是魔界的魔尊啊。”
“是啊,我曾见过一次,确实是这装扮。”
阮声声闻言扭头看向景肆,目光里满是诧异。
“怀疑是我。”景肆感受到视线,眉梢下压。
她忙收回眼神,摇摇头,“没有,你若想杀也不会藏着掖着。”
景肆冷哼一声,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暖意,“知道就好。”
阮声声疑惑更深,先不说景肆会不会杀人。单说一个连筑基期都能杀掉的高手,怎么还会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