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声声看清那只舔她手背的小蛇,确实如张小尔所说。又细又小,像根筷子似的。
“没毒吗?”
张小海:“放心,没有。”说着,趁那只小蛇不注意,直接抬手捏住它三寸将其扔了出去。
看到小蛇被扔出去,阮声声长出口气。
“没想到阮姑娘居然怕蛇。”张小尔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外一有毒呢,我可不想…”
阮声声说着说着,目光扫到对面张小海和小尔正一脸姨母笑看着自己。
她还给他俩一个疑问的眼神,结果两人嘴巴咧的更大了。
“阮声声…”
景肆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想问问景肆叫她干嘛,却被男人放大的脸打断。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她这胳膊搂的,脚下踩的,屁股坐的是哪?
最重要的是她一回头,景肆的呼吸便撒了她一脸。
该说不说景肆的皮肤可真好,连毛孔都看不见,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阮声声为了不让自己错上加错,屏着气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盈。缓缓放下一只脚,抽回手臂,臀部抬起,呈水平姿势移到座位上。
心里慌得很,刚要向景肆认个错。转念一想车厢里还有两个外人,自己平时和景肆单独在一起怂就怂点,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
她故作镇定,看到景肆衣服上那个鲜明个大脚印,她像谈脑瓜崩似的在衣服上弹了弹,有些心虚,“这衣服该洗洗了哈。”
怀中陡然一空,方才软玉在怀的温热骤然下降。景肆双手攥成空拳,眉梢压了下来,“区区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
阮声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不太喜欢光溜溜没毛的动物。”
景肆:……
…不喜欢光溜溜的。
也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景肆,他开始像个冰块似的向外散发冷气。脸上的表情也带着温润怒意,活像个受气包。
张小海在对面用眼神问她:你表哥怎么了。
阮声声无奈地摇摇头,用眼神回复:他就这德行。
几人一路无话,阮声声也没和景肆说话,自顾自的看书。
马车停止晃动,车夫大叔探头进来,“到了。”
几人下车,对比车厢的昏暗,外面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疼。
张小尔下车在四周打量一圈,“这人点多啊,咱们带的家禽够分吗?”
“可不嘛,早知道让咱爹把那两千头猪赶过来好了。”
阮声声:……两千头?
“两千头猪不能够,再来一千只羊吧。”张小尔掰着手指头说。
阮声声:……一千头羊?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现在时辰几近晌午,本该大家吃午餐的时间。可周围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片,犹如蝗虫过境朝着同一方向走去。
景肆身形高大,在人群中比周围人都都高出半头。他站在那不动,周围人从他身旁经过都会多看两眼。
“这人眼睛看不见还来玄天宗拜师,哪位师傅会要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徒弟。”一瘦高个看到景肆后和旁边的人嘲讽着,路过阮声声身边时正好被她听到。
她眉眼冷了几分,瞄准刚才说话的人手中拧出灵力。
大小就看不惯拿别人痛处嘲讽的人。
那人没走几步,便摔了个狗啃屎。
景肆用神识探查出这一幕,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嘴角压制不住的上翘。
从他的眼睛莫名其妙消失,关于自己的嘲讽听的数不胜数,从开始的愤怒到平静,他早已麻木。
能有人为他出头,感觉…还不错。
张小海走到几人身旁,“二位,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玄天宗。”
阮声声望向刻着玄天宗三个大字的石碑,疑问着,“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玄天宗门口吗?”
“此言差矣。”张小尔摆摆手,紧接着向人流涌向的方向一指。
“刚打听到的,我们还有一千层台阶要爬。”
随着他手指方向,阮声声望到那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上面已经爬满了人。
她看清后差点吐血,这是通往玄天宗的台阶还是通往天堂的。吃饱了撑的,搞这些形式主义。
阮声声还在心里腹诽,自上方突然响起道洪亮的嗓音,声音由远及近,“这道千层台阶,是我们玄天宗海选弟子的首道考验,磨练意志,锤炼心骨,只要通过考验便可进行下一次海选。”
众人听到这声音没有怨声载道,而是纷纷互相加油打气,跃跃欲试要征服千层台阶。
阮声声:这破宗门到底给大家下什么迷魂药了。
她拽了拽景肆袖口,踮脚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真的要爬吗,还是可以偷个懒?”
比如直接嗖的一下直接从界门过去。
女孩离得有些近,说话时气息直接喷洒在景肆的耳朵。他抬手揉揉发痒的耳朵,语气缓缓,“我们现在在别人的的地盘,一言一行都要有所注意。”
阮声声:……
她把景肆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现在在玄天宗,贸然使用空间术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我们只能爬台阶。
(◢д◣)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阮声声都快哭了。
她要回家,她要找妈妈。
阮声声:థ౪థ
没办法自己只能跟着人流一起走向台阶,景肆走在她身侧。张氏兄弟不知在哪找了根粗壮的树棍,走一步点一下。
午间的太阳最为火热,外加周围人很多。阮声声很快便出了一头的汗,脸也被晒得火辣辣的。
嗓子眼干巴的直冒烟,她从乾坤袋掏出水囊喝了一口。看身边清清爽爽的男人,她又掏出个杯子蓄满水递给他。
“喝一口不。”
景肆侧头,手指捏着杯子放到唇边一饮而尽。但好像又觉得不解渴,直接大手夺过她手中的水囊,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她想要制止的手停顿在半空。
那个水囊自己刚喝过啊…,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只有这这一个水囊,景肆都喝没了,她喝什么。
阮声声刚想委婉地提醒一下景肆,他便将水囊还了回来。
接过来放在耳边摇了摇,还好,水囊里还剩一半。
爬台阶就像是一场马拉松,中途总有人坚持不住。他们越向上爬能坚持的人越少,台阶两侧很多人席地而坐休息。
……
阮声声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但隐隐已经看到台阶上方的山门。张氏兄弟不知道跑到哪休息去了,只剩她与景肆二人。
她累得双腿打晃,脊背都没力气挺直,想条哈巴狗似的大口喘息着。再看景肆,人家腰也不酸腿也不疼,甚至连一滴汉珠都没有。
阮声声再一次非常非常好奇景肆的真身到底是什么,体力这么好,放到现代简直是一台不用电的永动机。
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她凑到景肆身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语气犹豫,“那个…景肆啊。”
景肆侧头,“何事。”
阮声声苍蝇搓手,有些为难,“你看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对你咋样?”
景肆:“……有屁快放。”
“那我说了哈。”
“你…你的真身是什么呀?”
阮声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觉得不够又补充道:“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对着天空摆出四根手指。
闻言景肆制止脚步,回身面对阮声声。想着真身告诉她也没什么,可刚要张口便想到上午在马车内阮声声说:不喜欢光溜溜的动物。
他有些赌气,冷哼一声转回身继续爬台阶。
被留在原地的阮声声:……
景肆的真身难道是某种很难以启齿的动物?
看着男人远离的背影,阮声声心中泛起小小的委屈。为了不妨碍别人,她走到台阶侧边席地而坐。拿出水囊喝了一口,锤了锤酸疼到打转的双腿。
心想:我偏偏不和他一块走。
坐在台阶上,用手拄着下巴。看着周围互相搀扶也要坚持爬台阶的人们,心中怨气更甚。拿起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臭景肆,诅咒你以后取不到媳妇,娶到媳妇,媳妇也跟别人跑了…”
她还自顾自的碎碎念着,一片阴影突然将她笼罩。阮声声以为是哪位和她一样准备休息的,也没在意继续画圈圈。
直到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才发觉不对劲,扭头便见到站在身后的人。
男人背着光,脑后系着的白绫被风吹到身前,高大的身形将阳光遮个严实。
一只大手伸到阮声声面前,“跟上。”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根根分明,宽大的手心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面对这只很具有美感的大手,阮声声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先走吧,今天睡台阶我也认了。”
不要以为放只手我就会妥协。
男人收回手,没在说什么。
就当阮声声以为景肆会直接走人时,他竟转过身蹲下,用宽阔的后背对着她。还是和方才一样的语气,“上来。”
阮声声:……
她有些傻眼,自己设想过很多场景。景肆要么扔下不管她,要不逼着她继续爬楼梯。
但主动背她这一场景可是打破脑袋也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