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一晚,阮声声往乾坤袋里装着自己的东西。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装了几本话本子用来打发时间。
白笙坐在池子边掉眼泪,搞得就像生离死别一样。阮声声无奈只能耐心哄着,告诉他修炼有什么问题就找青缇,青缇比较靠谱一点。没事时多练练普通话,否则以后出门会被让人家笑话。
“呜呜呜…猪人,你你你不会不会认识别的小,鱼就不要我我我了吧。”白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
阮声声哭笑不得,“不会的不会的,上哪找这么可爱的小鱼妖。”
哄好白笙,她找了件白色披风披在身上,推门出了離光苑。
每条咸鱼在离开自己的舒适区之前都会焦躁不安,阮声声也不例外。
只要想到自己要特务一样埋伏在玄天宗心里就直突突,索性睡不着出来走走。
月光铺洒在魔宫的青石路上,映出阮声声纤薄的身形。她抬头望向天空漫天繁星,密密麻麻围绕着一盘玉轮。像无数颗宝石碎片,深嵌在深蓝色夜幕。
阮声声生活的现代空气污染严重,这样好看的星星只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双手分别伸出食指和拇指,对着天空摆出个正方形。小声呢喃两个字,“咔嚓。”
也不知玄天宗的星会不会有魔宫的星好看。
夜里的风很清爽,拂过她的皮肤带走些许暖意。她紧了紧披风,怕被吹感冒了,准备转身回離光苑。
“在这做什么?”
男人冷淡的嗓音微调,在幽静的黑夜里响彻。
阮声声止住脚步,回身向声源处望去。月影下男人身材修长,银白色月光披在他身上反射出星点寒意。他拖着影子,步伐缓缓地走到阮声声面前。
“我在赏月。”
阮声声仰头看着月亮,如实道。
景肆轻嗤,“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她收回目光,转移到男人脸上。鼻梁上的白绫在黑夜尤为明显,也提醒了阮声声景肆看不到的事。
别人双目失明还有治愈的可能,可景肆是直接双目失球,希望渺茫…
男人走到身侧和她并排站着,扬起下巴面向天空。若不知道他看不见,还以为景肆真的在看月亮。
阮声声看着身侧人棱角挺括的侧脸,月光让他白皙的皮肤镀了层光晕,高挺的鼻梁像座小山丘屹立在那。
都说夜晚会让人情绪放大,她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轻飘飘的话语好似片羽毛划在心畔,“魔尊大人…你真好看。”
景肆眉宇间划过一抹错愕,但很快被压下去,语气淡淡还带着点不屑,“方才不是说月亮好看,怎么又变成本尊好看了。”
阮声声闻言愣了一下,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哈哈笑了两声,“有感而发而已。”
景肆并未作答,只是非常高冷的冷哼一声。
他听阮声声说月亮很美,不自觉在心里开始勾勒出一轮明月是什么样的。
手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没忍住瑟缩一下,却被牢牢抓住。
“别动。”
阮声声抓着景肆的大手让他摊开掌心 ,自己则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圆圈。
“月亮就长这样,圆圆的,亮亮的。”
女孩指尖在景肆手掌缓缓划过,指甲与皮肤的摩擦感引得景肆心头发痒。
他与阮声声有肌肤接触时视线相连,看到女孩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画出个无形的圆圈。
就当他以为阮声声要放开他的手时,女孩又再次抬手画出个奇怪的图案。
“天上还有星星,星星是这样的…”
景肆通过阮声声眼睛看着她画出一个说不上来的形状,一笔成型。
她举着景肆的大手,上面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有。
“我听说过一句话…”阮声声松开景肆的手。
“月亮不是月亮,月亮是相思。”
手上的温热离开,景肆重新恢复黑暗,他甚至有重新抓住那只手的冲动。
“魔尊大人我先回了,明天见。”
阮声声后知后觉今天的话有点多,摆摆手向回走着。
夜晚果然会调动人的情绪,和景肆说那么多他能听明白嘛。
……
女孩的气息远了,景肆抬手学着阮声声的动作,在自己手心里画出个有着五个角的形状。
星星就长这样…
翌日
阮声声昨晚回去后躺到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睛一直到半夜才睡,所以早晨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身下的床特别软,比席梦思都软。
她动动身子换了个姿势,却被耀眼的光芒晃得皱皱眉。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湛蓝色的天空映入眼帘……
天空?自己不是在房间睡觉吗?
阮声声蹭的一下坐起来,她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的屋顶漏了。
“醒了?”
男人语调微扬,走到她身边坐下。
阮声声看了看四周,她已经不在自己的小窝里,而是乘坐晨间鸟班车不知道向哪出发。怪不得身下软软的,全都是鸟毛能不软吗。
阮声声捋了捋头发还没从睡意里出来,声音带着懒意,“我们这是…直接出发啦?”
景肆略显嫌弃地说:“不然等你睡醒再出发天都黑了。”
阮声声:……
幸好她睡觉有穿衣服的习惯,否则自己直接上演维多利亚的秘密。
她左看看右看看,自己昨天放在床头上的乾坤袋没有带来,那里面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当。而且自己还没和白笙告别,白笙直接看不到她又得掉眼泪。
“魔尊大人我们可以回去一趟吗? ”
“不可以。”
阮声声:……
她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眼睛忽然注意到男人腰间的乾坤袋,眼熟的很。
那不是自己的嘛。
可能是感受到阮声声的视线,景肆抬手将乾坤袋解下扔到她面前。
扔过来的同时又扔给他一个新的乾坤袋,“以后用这个。”
阮声声接过,“为什么,我这个用着挺好的。”
现用着的是景肆之前给的,青绿色和她平常穿的衣服还挺搭配。景肆递给她的这个乌漆麻黑一点也不好看,不知道还以为是用他衣服的边角预料做的。
景肆:“那个乾坤袋漏了。”
“啊?”
阮声声把她的乾坤袋拎起来检查,果然在底部看到个指甲盖大小的洞。
什么时候坏的?昨天装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
没办法只能把东西倒出来,再装到新的乾坤袋。
装到最后,一只风翎簪子孤零零地落在鸟毛上。她捏起簪子,很早之前就说要送给景肆,但一直都被抛在脑后。
阮声声把新的乾坤袋挂在腰上,凑到景肆身边将簪子放到他手边,“魔尊大人送给你的。”
景肆拿过发簪,指尖摩挲在簪头的风翎上。嘴角扬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吐出两个字,“真丑。”话落将簪子收到袖口。
阮声声: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整理整理睡皱的衣服。
这时玉简闪了闪,有人发消息给她。
程梓:尊主带你去玄天宗,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地大力把握。
青缇:魔尊眼睛不方便,还请阮姑娘多多照顾。比如走路牵着他的手,吃饭牵着他的手,喝水牵着他的手,睡觉可以放开了,如果想牵着也可以。
白笙:主人,青缇大哥送给我一个玉简,我以后可以和主人说话了。
阮声声:……还是她的白笙最正常。
阮声声一一给他们回复。
给程梓:这机会给你要不要。
给青缇:你们尊主只是眼睛看不见,不是残疾了。
给白笙:乖~
周围空气逐渐开始变暖,夹杂着丝丝潮气。
鲲鹏悬停在半空不在向前,景肆起身撕开一道界门,缓声开口,“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