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声声都快哭了,她的眼睛招谁惹谁了。他瞎就得挖别人的眼睛?
眼泪被吓得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流下,顺着脸颊滑落到景肆手背。
阮声声不停的淌眼泪,她宁可哭瞎自己,也不想眼睛被挖。
此刻两人视线是相连的,景肆能看到眼前不断涌现的大片泪花。恶狠狠地说:“不许哭!”
阮声声听到这话,就像小时候哭被家长凶:憋回去!
一时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吐槽:
“呜呜呜……你要挖我的眼睛,还不让我哭。”
“你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霸道,你看不见,就挖我的眼睛,呜呜呜”
“我诅咒你这辈子找不着媳妇,呜呜呜呜”
景肆听着她的碎碎念,额头青筋暴起,手中一个用力,“你说什么!”
“嗝…嗝嗝嗝”
还在哭鼻子的阮声声,被景肆使劲一捏脖子,一口气没喘匀开始打嗝。
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她的嗝声淹没。
阮声声捂着自己的嘴,想把嗝憋回去,可越这样打嗝越严重。她看景肆皱起了眉头,这是不耐烦的表现,赶紧说:
“魔尊大,嗝~我知道你看不见,嗝~很痛苦,你不挖我的眼,嗝~把我留在身边也是一样的,嗝~。”
景肆眉毛并没有松动,似乎在思考她话的真假
生怕他不信,戏精上身的她,抬手在景肆的脸摸了两把,想把两行血泪抹净。
“只要魔尊大人不杀我,天涯海角,嗝~我都跟着您,以后我就是您的眼,嗝~睛。”
本来抬手抹泪的动作和深情的誓言是很感人的场面,结果阮声声发现,血泪在她的动作下越抹面积越大。
原本景肆脸上只有两行血泪,现在硬是被抹的满脸都是。如果让他去扮演红脸关公,都不用化妆了。
心里慌得一批,这可怎么办。还好他看不见,否则自己就死翘翘了。
刚想收回罪恶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
阮声声心里一颤,自己现在脖子被他掐着,手也被他抓着,真是拿捏死死的。
景肆刚才一时出神,竟让这女人钻了空子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他感受眼眶下产生的丝丝凉意,像久旱龟裂的大地,下起了绵绵细雨,滋养着灼热的痛意。
没想到她还真特别,不光可以通过她的眼睛视物,还可以治愈他的眼伤。
不妨先留她一命。
景肆松开牵制住她的手,但脖子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阮声声:这是把她当成暖宝宝了?
因为景肆的眼睛被红绫覆着,她也分辨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情绪,一动不动样子就像站着睡着了。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前一秒像一只暴躁的大公鸡,下一秒安静的像只小鹌鹑。
景肆还在享受来自阮声声的治愈之力,不知道女孩已经打起了小九九。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先在景肆这苟一段时间,等她有了钱,就找机会跑路。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可不能在这男人身边待久了。动不动就抠鼻子挖眼睛的,谁受得了。
随着周围温度开始降低,阮声声不自觉打起哆嗦。
掐着她脖子的景肆也感受到了,“冷了?”
见他恢复理智,阮声声心里高喊一声万岁。
赶紧点头应着,希望他可以有点良心,给她添两件衣裳。
男人通过阮声声的视线看到机自己满脸血污的模样,红绫上也有两块干涸的血迹。
抽回手侧身把红绫扯下,换上个新的。阮声声眼疾手快想接住他扔下的红绫,目光一瞥看到了红绫下的“眼睛”。
她惊得捂住嘴巴,其实那已经不能被称为眼睛了。景肆的眼眶里是一双干瘪的眼皮,眼皮周围是暗红色血渍,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球!
也就是说,景肆的眼睛被人活生生挖走了。
都强为魔界的魔尊了,还有谁可以挖他的眼睛。
那人岂不是比禽兽还禽兽的存在。
等景肆再次面向她时,已经恢复白净整洁的面庞。阮声声拿着他丢掉的红绫,退后两步生怕他再发疯。
景肆则恍若未闻,幽幽开口“捡这个做什么?”
她摩挲着红绫的布料,滑滑的,应该是丝绸。
“洗洗还能用,扔了怪浪费的。”
景肆:“那你洗吧。”
扔下这句话,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这人到底干嘛来了,拿她的脖子捂了会手就走了。
她觉得景肆有人格分裂,分为两个模式。
一个闲话家常模式,一个意大利炮模式。不开心了就开启意大利炮模式,疯狂扫射。
自己就是他扫射时的靶子。
把刚才扔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摆回去。勉强将颤颤巍巍的门板合上。
再次把自己扔回床上,无语的吐槽一句,“精神病!”
等她有钱了,就逃出这鬼地方,抱男女主大腿。
“你说谁精神病?”
冷如粹冰的声音,在不算大的小屋响起。
阮声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没等狡辩,就被劈头盖脸扔了一堆布料。
低头一看,是几件女子的衣裙,什么颜色都有,还有两双鞋。
抬头看见来人,她承认刚才吐槽的声音有点大了。景肆面无表情的抱臂站在那,薄唇紧抿,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阮声声捧着衣服,干笑两声说:“当然是说我自己呀,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精神多了。”
景肆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记住你说过的话。”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阮声声立马叫住他,狗腿的跑过去说:“以后您就是我老板了,想问一下每个月工钱多少?”
得先问问工资是多少,她好提供等价服务。
男人没想到她这么问,冷笑道:“你不是说仰慕本尊吗,本尊给了你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你不道谢,反而要钱。那本尊留你做什么?”
“额……我就是随便问问,魔尊大人您自便。”阮声声讪笑着把人送走。
真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没有工钱,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路费逃跑呀。
(ಥ﹏ಥ)
一个奢侈到丝绸随便扔的人,居然连工资都不给发。
*
紫红色日落西斜,挂在天边,准备悄悄退场。
阮声声揉着肚子从離光苑出来,也不知道景肆在哪搞来的衣服,尺码全都偏大,松松垮垮的像道袍。
她本来不想出门的,可实在饿得慌,出来打听打听有没有员工食堂啥的,那么多魔卒总得吃饭吧。
走走停停间,阮声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人高马大的魔卒正背对着她,向前走着。阮声声快跑两步,一个跳跃拍一下那人肩膀。
“嗨,大哥。”
阮声声热情的打着招呼。
那魔卒突然被人拍一下,逗了个激灵,转回身操着粗壮洪亮的嗓音说:“哎妈呀,吓我一跳。”
……这口音听着好亲切呀。
魔卒看见阮声声有些意外,还有点懵,挠挠头说:“是你呀,咋滴啦老妹儿?”
修真界,也有东北那旮瘩?
这个魔卒就是今天把阮声声从魔王殿架到離光苑的其中一个。
看着一脸憨厚,应该听好说话的。
“大哥我想问问,这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呀?”她搓搓手,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有啊,就在那旮瘩呢。”魔卒大哥也没见外,直接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有个大平房,房屋上还有个烟囱向外冒着股股黑烟。
刚要道谢,又听他说:“今天吃的鸡腿,去晚了就没有了。”
阮声声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朝着食堂小跑去。
三五成群的魔卒纷纷从食堂出来,看见阮声声时纷纷侧头。魔宫里还从未出现过女子,一众魔都好奇的打量她。
阮声声无视他人的目光,拎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食堂,在其他魔惊讶的目光下拿了十个鸡腿。
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啃鸡腿。
这个地方是魔卒们的伙食堂,就和上学时的食堂很像,全是长桌长板凳。
虽然比现代的手艺差点,但胜在肉质紧实鲜美。她在狂炫了六个鸡腿之后,终于吃不动了。
打了个饱嗝,刚想拍拍屁股走人,突然感觉身体动弹不得,脚下出现个圆圈。
嗖的一下,周身传来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