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她还从未与他一起泡在水里,如此暧魅放浪的情形让丫鬟瞧见了,肯定会在背后说道的。
瑾娴的脸红若石榴,美眸微瞥,窘声嘀咕道:“王爷不知羞,我可是要脸面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要脸?”
明摆着的事儿,何须多问?瑾娴本想点头来着,但又怕惹他生气,终是生生忍住了,“我可没说,这是您自个儿说的。”
章彦成朗笑出声,忽觉心情大好,而后侧首吩咐丫鬟,“去给瑾姨娘拿身衣裳,再多备些热水。”
丫鬟领命而去,关上了房门,瑾娴衣衫凌乱,根本不敢站起来,更何况衣裳还没送来,她就这般跨出去,受冻不说,还会很狼狈,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藏在这儿。
章彦成知她脸皮薄,也就没催她,他起身的一瞬间,劲实的身形带出点点水花,瑾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惊呼一声,赶忙捂住自个儿的眼睛。
章彦成微俯身,肩骨的线条强劲有力的浮现出来,他的双臂撑在木桶边缘,一双墨瞳牢牢的锁向她,语气难掩戏谑,“没看过,还是没丈量过?”
瑾娴的耳朵像是染上了天边的一抹云霞,“我不好色,没兴趣偷看。”
他抬指掰开她捂着眼睛的手,她便闭上眼,仍不去看他。
章彦成朗笑出声,而后长腿一伸,跨出木桶之外。
他习惯了被人侍奉,不过这会子瑾娴在这儿,他也就不打算再让丫鬟侍奉,自个儿随意擦了身子,而后套上里衣。
丫鬟进来后,先将瑾姨娘的衣衫放下,而后又为荣王穿上外袍。
他若继续待在这儿,瑾娴肯定不能安心沐浴,于是章彦成吩咐丫鬟,伺候瑾姨娘沐浴,他则负手先行,出了湢室。
待他出去后,瑾娴这才松了一口气。
丫鬟一看这情状,便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是瑾姨娘的贴身丫鬟,是以她不敢在瑾姨娘面前打趣说笑,只默默换水,侍奉瑾姨娘沐浴更衣。
待瑾娴更衣回屋之后,她照例去往榻边,却惊讶的发现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合衣斜躺,以手支额,正在看书,那姿态,悠闲惬意。
瑾娴不由诧异,“王爷怎的睡起了榻?”
章彦成眼皮也不抬,“这琅华院是本王的地儿,本王想睡哪儿便睡哪儿。”
瑾娴无言以对,她的确没资格管这些,既然他已霸占了榻,那她也就不会再凑过去。
这屋内除了榻便是床,她今晚只能睡床了。
瑾娴未反驳,莲步轻挪,绕过屏风,行至帐边,解衣入帐。
待她躺下覆了被,正准备就寝,忽闻章彦成起身的动静。
她以为他是口渴,起来倒水,也就没当回事,可这脚步声越来越近,瑾娴回首望去,惊讶的发现章彦成的身影居然出现在帐边!
瑾娴仓惶抬身,眼底写满了防备,“王爷?您不是睡榻吗?怎的又来帐边?”
章彦成撩袍坐下,义正言辞地道:“本王说了,想睡哪儿便睡哪儿。”
“王爷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瑾娴才有睡意,却又被他扰乱,只得被迫给他腾地儿。
她刚坐起身来,却被章彦成一把按住手腕,“本王一来你就走,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他这人阴晴不定,瑾娴不敢开罪他,违心地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想着您受了伤,睡觉翻身不方便,我挤在这儿可能会碍着您,想给您腾个地儿。”
她自认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孰料章彦成竟道:“本王的伤已然大好,不碍事。”
“呃……”瑾娴苦思冥想,还想继续找借口,怎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难免心焦。
章彦成看她那乌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便知她又在打鬼主意,“还有什么借口?”
被拆穿的瑾娴面露窘态,“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找借口。”
“那就乖乖躺下。”
他的眼神毋庸置疑,他虽未发火,但瑾娴看得出来,她已经没有退路。无从拒绝的瑾娴只能回身躺下,闷叹了一声。
章彦成顺势在她身侧躺下,十分大度地道:“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藏在心里岂不压抑?”
瑾娴心道他不过就是伪装大度,她若真的直言进谏,他一恼,倒霉的还是她,何苦来哉?
她才不会信他的鬼话,“没有不满,睡哪儿都一样。”
“是吗?那之前你为何睡塌?”难得逮到个机会,他可得好好审审她!
瑾娴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因为王爷受伤,我怕打搅王爷休息。”
“本王受伤,你不应该近身侍奉吗?居然还离那么远?莫不是嫌弃本王?”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瑾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动声色地换了话头,
“王爷您今晚是怎么了?故意找我茬儿?我已经遵照您的意思,侍奉您沐浴,还……”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便给省略了,“总之我已经还了您的恩情,不亏不欠,您何必揪着不放?”
他以为,那是她对他仍有余情,情不自禁,所以才会顺从,却原来,她心里头想的只是报恩,不愿亏欠而已。
所以方才她动了情念,都是假的,都只是虚伪的敷衍?
思及此,他忽觉心梗,堵得难受,“恩是报了,那怨呢?又该如何消?”
这种事,他应该最为清楚才对,又何须来问她?“王爷若有怨气,大可继续差遣我,折磨我,以消您心头之恨。”
这段时日,章彦成的确经常差遣她,端茶倒水,他面上不愿承认,实则做这些,都只是为了找借口,让她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这些举动在她看来居然是一种折磨,也就是说,其实她并不情愿做这些,不过是碍于他的威严而已。
章彦成勾唇冷笑,唇边溢出一丝苦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