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更衣很简单,可今日他受了伤,穿衣需抬手,一抬手便会牵动后背的伤,章彦成疼得轻嘶了一声,不悦皱眉,“轻点儿!”
瑾娴自认已经很轻了,“王爷受了伤,稍稍一动就会扯到伤口,这是避免不了的,要么您不穿衣裳,要么您就忍着。”
她居然让他忍着?“放肆!这就是你跟本王说话的态度?”
他这分明就是在挑刺儿,瑾娴烦不胜烦,“王爷若是觉得我侍奉得不好,大可让知秋过来。”
她想逃避,不愿面对他,他偏不遂她的心愿,“本王不让她侍奉,就让你来伺候。你是本王的侍妾,侍奉本王,天经地义!”
此乃事实,瑾娴无可反驳,只得继续侍奉他更衣。
更衣时,两人离得极近,章彦成一低眉便能看到那弯意境悠远的小山眉,如扇般铺陈开来的睫毛长而卷翘,半垂着遮掩她的心事。
琼鼻之下,樱唇如丹,这无数次入梦的女子此刻就在他眼前,他的内心深处有种想揽她入怀的冲动,却又生生抑制住这种念头。
那日在客栈,他已被她拒绝过,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主动。
欺他骗他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宠爱!
章彦成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守住,千万不可再对她动心,他将她留在身边,只是想维护自己的颜面,让她不痛快而已,他才不会像从前那般善待她。
意识到自己乱了心神,章彦成迅速移开目光,试图斩断那一丝旖念,可是她的手正在给他系带子,没什么经验的她自然不似知秋那般熟练。
她会在无意间碰到他,即使隔着一层衣衫,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她指间的炽热,如此近距离的暧魅情形,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瑾娴心中有芥蒂,对他并无念想,慢条斯理地为他穿衣,穿完里衣开始穿长衫,到了系腰带之际,她有些为难。
若是站在他身后,什么也瞧不见,她记得之前知秋为他更衣时,好似就是站在前面的。
于是她也照葫芦画瓢,站在他前方,双手自他手臂与腰间的空隙穿至他后腰,她得将腰带顺平,也就不可避免的会靠近他。
瑾娴侧过脸去,尽量不让自个儿挨到他的匈膛,可她离他那么近,她发间的茉莉香轻易就飘至他鼻息间。
每回闻到这香气,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两人在帐中拥吻勾缠的画面,本就紊乱的气血再次上涌,章彦成呼吸渐促,腹部不自觉的收紧,起伏格外明显。
他已经压抑了太久,渴望将这一腔爱恨倾倒而出,如今人就在跟前,他却碍于自尊,不能有任何的主动。
偏偏更衣是他提出来的,此刻她近在咫尺,正在为他系腰带。
先前她很少做这些,是以没什么经验,系得不怎么顺畅。
她认为小事一桩,她肯定做得到,可她在那儿鼓捣了半晌,还是觉得不对劲,殊不知,正襟危立的章彦成有多煎熬。
腰带勒得太紧,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他的伤口,章彦成咬牙闷哼了一声,“松一些。”
于是瑾娴只得松缓一些,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自个儿,系腰带看似简单,实则并非易事,指望她像知秋系得那么完美是不可能的了,没了耐心的她随手一系,也不管它是否美观,只要完成任务即可。
系好腰带,瑾娴又给他穿外袍,看到这狐裘,瑾娴不禁又想到了雯玉和宋扬。
临走之前,她曾交代宋扬,尽快带雯玉和孩子离开桃溪村,却不知宋扬是否会带雯玉离开。
那个孩子已经被人瞧见了,她很怕雯玉会出事。
心不在焉的她勉强为他更衣之后,退后几步,闷声道:“穿好了,王爷请自便。”
道罢她便进屋去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方才她可是亲眼目睹了他的伤势,可她却不肯关怀一句,连做戏都不愿,她果然是不喜欢他的,所以才会如此的铁石心肠。
知秋一个婢女都晓得问询,她却无动于衷,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有些事不能深思,越是追究,越是失望。
明兆得知堂兄受罚,赶忙前来探望,章彦成想着瑾娴在屋里哄孩子,明兆不便进来,便让人带明兆去客房,他去客房会见。
这会子荣王不在场,知秋遂去向小允子打探,荣王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方才荣王呵斥了他,不许他说,但小允子跟了荣王那么久,人精似的,他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荣王面上制止,只是出于自尊心,但这种事,小允子完全可以在无意中透露出来,荣王即使知道,也不会怪他的。
于是小允子悄悄的将此事告知了知秋,知秋得知来龙去脉,大为震惊,
“王爷居然为了主儿擅闯城门!这可是大罪啊!”
小允子早已习以为常,“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咱们王爷对瑾姨娘那可谓是痴心一片,不仅要找她,还帮她抗下了诸多罪责,为她受这么重的伤,王爷也不肯说,生怕她自责,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如此细心专情?”
知秋扁嘴道:“你跟我说没用啊!得让瑾姨娘知道才成。”
“我是王爷身边的人,我去说,瑾姨娘定会认为我是故意帮王爷说话,所以这事儿得由你来说,你是瑾姨娘的心腹,你来劝她才有效。王爷和瑾姨娘赶紧和好,咱们才有好日子过,两人若都憋着气,沉着脸,咱们如履薄冰啊!”
这倒是实话,知秋何尝不希望两位主子冰释前嫌,怎奈阮姨娘的事对瑾姨娘的伤害太大,这心结可不是她一个丫鬟能轻易化解的,但为了能撮合两人,她还是愿意努力尝试。
当天晚上,章彦成与明兆在客房喝闷酒,知秋伺候主子用晚膳时,状似无意的提及那件事,
“奴婢去打探过,原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