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下一刻打开,路鲁斯领着突然造访的路母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两人一眼看见躺在床上小脸透着不自然红晕,眼睛也失去往日神采的唐新儿一时有些怔愣。
宽大的床上,小小一只的唐新儿斜斜地靠在床头,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圆润的肩膀滑下一段更显柔美。
两团艳丽如晚霞的红晕像是水彩描绘在唐新儿娇嫩的双颊又因生病也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人时莫名带着一股娇弱的美感。出奇的容貌更添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路鲁斯觉得很玄幻,他不过是出门一分钟,回来再看软软好像就变了模样,此时此刻很难把她和动物联系在一起,真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女躺在他的床上目光盈盈地看向他,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别开眼不敢直视。
路母最先回神,没有多想,都来不及参观儿子的卧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床边侧身坐下。
满脸关切地伸出保养得宜的双手抚摸唐新儿发烫的额头和脸蛋。
“哎哟哟,软软生病也这么好看,看得可怜死了。”
对方微凉的手心摸得唐新儿很舒服,她一时微眯起眼睛忍不住蹭蹭。
“你和那个疯子怎么打起来了?”路母问身后一直不进来的路鲁斯道。
直播视频并没有传播太久就被删了,但因为和路鲁斯有关,还是有人私下发给她看了。担心路鲁斯有没有受伤,这才急匆匆过来的。看到路鲁斯没有事她很是高兴,只是没想到软软却生病了。
路鲁斯简单说了下了那天的情况,然后总结陈词道:“是我没照顾好软软,它受到惊吓,所以发烧了。”
路母听完自己脑补了细节,义愤填膺道:“血族还是这么卑鄙无耻,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们来往比较好,生意上的事情我和你父亲可以帮你解决的。”
路鲁斯眉眼低垂地淡淡笑着没说话,不显得热络,也不显得冷淡。
路母见此暗暗在心里叹口气,刚才她也是故意这样说的,儿子没有接受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有些难受。
自然地一笑而过,转头看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的唐新儿岔开话题。
“辛苦我们软软了。我来的匆忙,明天我让人送点软软爱吃水果过来哦。”
路鲁斯没反对,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的,无形的尴尬弥漫在房间内,气氛别扭地躺在床上的唐新儿也感受到了。
可惜她今天没什么精气神为他们活跃气氛,想了想,干脆帮他们结束话题算了。
她动了动身体,见两人立马把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立刻表现出一副很困顿要睡觉的样子。
路鲁斯见状连忙道:“母亲,软软吃了药,需要休息了。”
“哦哦,让软软好好休息....”路母神色迟疑地说着,起身的动作也是慢吞吞的。
路鲁斯只当没注意到这点,转身打开房门,送客的意味明显。
路母心下难受,望着那扇大开的门,总觉得自己就这样走出去,他们的母子关系一辈子也无法修复。
以前是她糊涂没有坚持己见任由被众人逼迫地把路鲁斯送走,之后因为愧疚不敢去看他,现在想要弥补却又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的理由过来的,就这么走了,下次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走到门边忽然顿住,仰头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路鲁斯道:“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另一件事的。”
“什么事?”
“是这样的,母亲有一些朋友都对软软很感兴趣。刚好他们好些人都养了阿达兽,所以提议带着他们的阿达兽来我们家举办宠物派对。我想着软软总是一只兽也不好,阿达兽是族群动物,偶尔和同伴一玩玩有利于软软的身心健康。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介不介意我带软软去参加。”
这也不算是完全说谎,自从上次她和闺蜜发了软软的写真集在群里后,那些人确实三天两头地邀请她带着软软去参加各种聚会,但软软不是她的,她一直没有答应而已,现在正好当借口用上。
路鲁斯听完眉心微微蹙起,眼底升起一抹抗拒。
阿达兽的确是群居动物,他回头看眼小小一只缩在被子里显得特别孤单的软软,想起她平日里总是过于安静,便有些犹豫起来。
最重要的是,宠物阿达兽都是从小人工饲养,性格大多温顺亲人,软软这种被野生族群排挤的阿达兽应该也能交到朋友。
“好,我同意了,不过我不是很放心它独自过去。”
这意思他也会过去,路母十分兴奋地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想参加聚会又不放心的话,你在远一点的角落呆着就行。”
路鲁斯这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点头同意。
“那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等软软病好了,聚会就开始了。”
“嗯,我会带软软过去的。”
事情说定,路母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多了一场交友会的唐新儿正在梦里吃烤鸡翅,嘴角流出晶莹的口水。
路鲁斯回来看到这幕,眉眼柔和地给她擦干净又捏捏被角,这才转身去书房处理这两天积压的工作。
***
永夜之都。
山巅之上的城堡内,伦纳德随意地窝在柔软的沙发内,一双长腿憋屈地晃动在外面。
这种吸血鬼绝对不会做的不雅动作,他做起来却毫无心理负担。
修长的手指上托着一杯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面鲜红色的液体在他有韵律的晃动下缓缓流淌。
欣赏够了,这才凑近了轻轻嗅闻。
鲜血的气味入鼻,他的动作有一丝凝滞,但还是慢慢仰头喝了一口。
入口的一刹那,伦纳德突然努起摔了杯子,光洁的地面上立刻晕染开一团红色的血迹。
服侍两旁的侍女们吓得噤若寒蝉,屏气凝神地弓着身上前处理地上的残渣。
伦纳德烦躁地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阴沉着深邃的眉眼看着夜空中巨大的蓝月亮。
他的思绪回到两天前那个奇怪的小家伙身上,一想起它,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口鼻里似乎还萦绕着那股能让他丧失理智的香甜气味。
想到那天吮吸到的美味,他觉得自己一定找到了farter说的‘新娘’。
脆弱,美味,可爱,极易占有。
farter曾说过,新娘的血只要喝过一次,哪怕是一点点,便对其他生物的血液难以下咽。
以前他是不相信的,现在他信了。
知道小家伙是阿达兽,他当天就花重金从别人手中买回来一只,可喝了一口,简直和那天的味道相差千里,他甚至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一次还可能是偶然,今天他拿出曾经还蛮喜欢的血包,可味道同样让他觉得难以下咽。
他简直无法相信,曾经的自己居然喝着这种劣质的血包充饥。也终于理解了farter为什么会得厌食症。
明明那样强大的farter,最后却因为挑食消瘦到容颜和身体快速衰老,力量也一点点消失,最后被他杀死。
这样的死法,死得毫无尊严,成为全球的笑话。一只得了厌食症的吸血鬼,真是太荒谬了。
现在他忽然理解了,那样深入骨髓的滋味确实让人上瘾啊。同时确定了一件事。
那只小家伙根本不是阿达兽。
没有任何人比血族更能分辨出一个种族的血液,它的血液甜美香醇,光是闻一闻就让他从沉睡中苏醒,根本不是那劣质的阿达兽能比的。
再怎么基因突变也不至于相差如此之大,两者根本就是两个品种。
舔舔唇角回味一番,愈发懊恼那天放它离开。
突然他想到什么,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笑,那个黑翅膀应该不知道小家伙是什么吧。
真有趣啊。
在他发现前把它抢过来吧。
脑海内浮现唐新儿惊慌如小兔的可爱模样,他兴奋得牙龈发痒。
一声轻笑从薄唇中泄露而出,渐渐地越笑越大声,宽厚的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大厅里的众人互相看看,眼神交递中都表达着一个意思:又犯病了。
伦纳德笑够了,看着天空呢喃道:“可爱的软软啊,乖乖吃饭,等我来接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