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阮清安那近乎呢喃的轻呼时,江时鹤顿住了脚步,他们恰好来到了湖中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男人眼底的情意,她一愣之下,又匆忙地转过头,好像在回避着般,而阮清安垂眸,轻声道:“江先生不必如此。”
“我挺好的,没有什么……”
“在很久之前,在我想起了我在凤仙村的一切经历以后,江先生,我很早就不抱有太多的希望了,或许我本身就不适合拥有太多。”
“江先生,你会知道吗?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她低声说着,并不期许:“江先生,我是这般想的,我也不期望有太多的妄想,有太多的期待,一旦最后落空,我不敢承受。”
“你是在委婉地拒绝我吗,阮小姐。”
江时鹤的眼神却不为所动,只是低头看着阮清安,眼前的女孩不敢抬眼看他。
阮清安忍不住抿起唇:“没有。”
片刻的沉默后,气氛凝滞着,说完话之后的女孩眼底似乎隐隐带着失望,却又忍不住泛红的眼圈,她转过身,低声道——
“那我就先走了,江先生。”
说罢,阮清安快步离开,但却在下一刻,被江时鹤一把拉了回去,他身上那冷冽的,苦涩的烟草味包围着她,而他轻声笑着,胸腔微微震动:“真的不曾期待过吗,阮小姐?”
“我,我先走了,我不想——”
“阮清安。”
就在这时,江时鹤低声叫了她一句。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叫她的名字,不再是礼貌疏离的“阮小姐”,也不再是缠绵悱恻的口吻,而是郑重地,认真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江时鹤的眼底没有了笑意,低头看着阮清安的时候,只余下了专注,仿佛要奉献一切。
“我得向你道歉。”
“什,什么?”
男人的声音一顿:“我是说,这么晚认识你,是我的错;以侦探的身份认识你,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在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之前。”
“是我来晚了,这是我的错,你的过往我无法改变,我能给予你的……只有余生了。”
察觉到少女的回避,似乎是在害怕般。
凤仙村的扭曲,以及张武和洪丰延两人的存在,她好似从没有被这个世界善待过,也不曾得到过什么,就连拥有的都少之又少。
她胆小,她怯懦。
害怕被拒绝,更害怕得不到。
但好在他也知道她的小心翼翼,所以——就像是老练的猎人般,安心地潜伏在暗处,隐藏起那过分扭曲的,粘稠的情感,压抑在他那一声声礼貌的“阮小姐”之下。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在不曾表露心迹下,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把她囊括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将她彻底的圈养,安稳的珍藏。
“江先生,我……”
阮清安低声说着,可江时鹤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宽大的手抚住她的侧脸,低头看着她铅灰色的眼:“这是我的承诺。”
“我从来都不是正义感很强的侦探,我所追求的更不是所谓的真相——只是你。”
“我自私、贪婪,更不是一个好人。”
“不会有更多的承诺了,阮小姐,我名下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你可以随时让我变成一个穷光蛋,让我流落街头,你也可以掌控我的生命,我会布置好一切,你杀了我也能脱罪。”
男人冷不丁地说着让人胆寒的话语。
阮清安都不由得愣住了,江时鹤给的承诺不多,每一样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笑。
但是……
当她对上江时鹤的眼神时,阮清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并没有说假话,他也是真的这么想,这么做的——
性命和一切,全部都交付给她。
阮清安沉默了一瞬,声音有些哑:“江先生,你的承诺太重了,我不需要。”
“不重。”
江时鹤却低声道:“我爱你,所以——我做出的任何事,都值得,你也值得我付出所有的一切去爱,这世界上更只有你值得。”
“阮清安,我想和你在一起。”
风吹动着她的发丝,模糊了她的眉眼,眼前的视野氤氲着泪水,男人认真而坚定,仿佛不是在说着承诺,而是在说既定的事实般。
她是最好的。
她值得他给予他的一切。
江时鹤一字一顿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以一辈子的期限,差一分一秒,都不行。”
“江先生……”
阮清安低声呢喃着,她依旧羞赧又胆怯,只敢抓住江时鹤的衣角,甚至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悄悄地闭上眼,而后——
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低头吻在唇角。
他仿佛在亲吻着神明,显得格外小心,又不敢用肮脏的欲望亵渎她分毫,而就连周围的风也不再吹动了,好似也害羞地消失。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回答了。
他们此刻的相拥,已经能够抵达永恒。
……
相较于此刻F大情人湖上的甜蜜,龙麒等人才是真的忙碌得焦头烂额,几次三番想要去情人湖那里把江时鹤薅回来,但念在这万年铁树难得开花,龙麒也不好意思过多去打扰。
最重要的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江时鹤怕是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龙麒更不敢去了。
一直到了夜晚降临,警局灯火通明。
龙麒已经因为连续熬夜而脸色发白之时,之前让去调查的小刑警终于传来了消息。
“龙队,出问题了!”
“洪丰延不符合我们之前对凶手的推断,他根本没有那些和家庭破损有关的经历,也就是说,要不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转移了目标,要不就是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