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干瘦老人走远后,阮清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想不顾人设,直接一脚踹上去,然后邦邦两拳打上去。
好在江时鹤维护得及时,一米九的个子杵在这里,把那干瘦老人直接给挡了回去,否则换成一个女性单独在这里,恐怕都有危险。
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们的视线才落到了眼前的小屋子上,外面是用篱笆围出来的院子,而里面则是小小的砖瓦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此刻,里屋的门紧闭着,外面的院子也只有一只干瘪的黑色土狗守着,看上去也有些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我们先进去敲门看看吧,那个老人不是说李二婶已经疯疯癫癫的了吗?”
阮清安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跨过了土狗,走进了院子里,正当她准备上前去敲门的时候——
在她的身后,那黑色土狗本来都没什么气儿了,此刻却大声地嚎叫了起来,对着刚刚走进院子的江时鹤不断地狂吠着,好似看到了鬼似的。
江时鹤都忍不住一愣,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他又走出了院子的范围之后,那土狗才终于安静了,又重新趴在地上。
直到江时鹤尝试着再次抬脚的时候,土狗猛地又支棱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对着江时鹤,分明干瘪得很,但看起来又格外有气势。
见状,江时鹤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样子,这里不允许我进来。”
“没关系的,江先生,刚才那个老人不也说了吗,只有李二婶一个人住在这里,她是个女人,恐怕是因为男女有别吧,我去就好。”
眼见着江时鹤好像要反驳,阮清安连忙道:“就这么大的屋子而已,江先生放心吧,你守在外面,有什么我就叫你。”
江时鹤瞥了眼地上的黑色土狗,沉默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得了允许后,阮清安这才来到了紧闭的房门前,正当她要抬手敲门时,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紧闭的房门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个缝隙里——一双惊恐的,紧张的双眼正死死地瞪着外面,瞳孔缩小,眼白的占比过分大,甚至还充斥着大量的血丝!
单单是看到这里,便能想象到一个苍老的女人正趴在门后,双手扒拉着门,指甲都扣着门框‘嘎吱嘎吱’地作响着……
不等阮清安反应时,那门缝再次紧闭,她连忙敲了敲门:“李二婶,是你吗,李二婶?”
“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方便我进来吗,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可以吗?”
“……”
屋内,一片死寂着,阮清安只能耐心地等待在门口。
等了一两分钟后,屋内终于有动静了,就像是把沉重的铁锁取下的碰撞声,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道声音响起:“进,进来……”
阮清安心中大喜,她背着手时,给外面的江时鹤打了个手势,紧接着才走了进去。
屋内就连窗户都紧闭着,分明是白天,竟然没什么光线,暗得都有些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了,空中浮动着类似香粉的味道。
阮清安大致看了看,发现屋内的桌椅和装饰等,都已经非常陈旧了,不止如此,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打理,显得有些脏乱差。
至于刚才听到的声音,果然来自于挂在门背后的大铜锁,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二婶在家里,却又要从里面把门给锁住,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你是……你是谁?”
苍老而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阮清安下意识转头看去。
给她开门的李二婶正缩在角落里,一身都是脏兮兮的旧衣服,还有一些破补丁,看上去有些邋遢,就连有些花白的头发都粘着。
李二婶的脸上都是皱纹和老人斑,有些看不清面容,没有半点章叔之前说的,和阮清安长得一样漂亮的样子,也不知道李二婶有多久没出门了。
但当阮清安看到她的时候,却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之感:“我……我是和人一起来探亲的。”
“女,女孩子?”
“我是。”
“你也是……”
李二婶话说了一半,就疯疯癫癫地又哭又闹起来,根本不理阮清安。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一声狗叫,阮清安原本以为又是外面的那只黑色土狗,后来发现狗叫声竟然来自于屋子的后面。
在屋后的墙壁上,有个破开的狗洞,而一只斑点土狗正叼着布袋,等待在狗洞的地方,不耐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呜咽了好几声才放下布袋离开。
阮清安甚至还没来得及疑惑,状若疯子的李二婶已经连滚带爬地上前,打开那布袋,里面竟然是一些剩饭剩菜,而她则狼狈地吃了起来。
这应该都是那斑点狗去要来的……
阮清安只是站在原地,心头就觉得无尽的心酸,她忍不住在李二婶的身旁蹲下来,将江时鹤带给她,只吃了半个的馒头放在李二婶旁边。
可李二婶并没有理阮清安,只是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这是阮清安在凤仙村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却过得潦倒而狼狈。
037:【祖宗,这……】
“她不会理我了,我只是图自己心安罢了。”
阮清安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转而看向了这间连光都透不进来的小屋子。
而在半晌后,她的视线终于被吸引了,那是唯一一面干净的墙壁,墙壁上则挂着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相框。
她微愣,走上前去看了看,在那幅相框里赫然是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人。
那张面容如同清水出芙蓉,显得无辜又美好,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又麻木而空洞,在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女婴,而她的视线落在怀中才柔和了些。
最重要的是,那张眉眼的确像章叔说的,和阮清安长得一样漂亮。
因为……她们实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