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了血水的地面上,是一条拖行出来的一长串脚印,刚才在电梯里出现的厉鬼,就如同背后灵似的,抱着那未画完的画像。
“女神,我……给你画画……”
看了眼那被它血淋淋的手污染的画,阮清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被厉鬼强行拖入了独立的空间内,这让她连屋子都回不去了。
若非死前张武大半夜给她画像,原主一没杀人,二没恩怨,又怎么会和它纠缠上?
037:【还不是因为祖宗你去凑热闹?】
阮清安:……合着就怪我呗,好气哦。
但她却并没有惊慌,就在阮清安的身后,本来如同摆设般的屋子,此刻突然阴气大盛!
阴风阵阵,显得鬼哭狼嚎,凄厉刺耳。
分明是封闭的走廊,此刻就像是被拖拽在地狱边缘,一丝丝黑雾从里面蔓延,侵吞着眼前走廊的厉鬼,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面目狰狞的厉鬼没有反抗,血色和黑雾交织着。
阴气大盛之下,阮清安垂眸,一手掐诀,她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涌出后瞬间没入黑雾之中,紧接着——那厉鬼逐渐被吞入屋内。
它干瘪的尸体,抱着画,没有五官的脸上却隐约能看到一丝留恋:“喜……喜欢……”
“也不知道你是被谁杀死的,不过——”
阮清安一顿,她轻笑:“既然你已经因为半夜时给我画像,在怨气最浓的时候和我牵扯上,那不如就此为我所用吧,张武。”
随着阮清安的话音落下时,那走廊中大片大片的血色一点点消散,被血色遮挡的窗户,又爬进了外面的月光,而她站在阴影之中。
仿佛……无尽的深渊般,阴风哭嚎肆虐。
少女一身洁白的长裙,曲肘时,纤细的指尖撩过耳畔的发丝,而在她的身后,厉鬼如同守护的背后灵般,就连嘶吼都如小狗的呜咽。
037:【看起来原主也不简单啊……】
“当然了,好歹也算是个副本的boss,我只要把江时鹤噶了,整个副本就玩儿完了。”
阮清安轻笑:“根据原主那不多的记忆,她应当是在搬进这个屋子后,才开始对江时鹤有了扭曲的‘爱情’,同时这屋子好似也是死过不少人才价格低廉,也积攒了大量阴气。”
“再加之,原主boss身份的加成,想要借着这阴气御鬼,也不算什么难事,否则在她一直隐藏幕后,又打不过江时鹤这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她拿什么跟踪偷窥,次次杀人?”
阮清安一顿,身后的异样渐渐散去,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而当她抬手时,指尖好似隐约连接着什么,像是无形的线,蔓延向远处。
而那无形的线似乎忽然被触动了般。
“嗯,江时鹤怎么来了?”
阮清安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在月光弥漫的地方——男人从道路尽头的阴影中走出来。
037:【嗯嗯嗯?这不是男主吗!】
眼见着江时鹤走进公寓,阮清安单手扶在窗边,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眸色微沉。
“果然来了,但真是半点都等不及……”
037:【可祖宗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清安微眯起铅灰色的眼:“小系统,还记得原主对江时鹤前期做过的事情吗,偷窥,跟踪,偷拍……因为会御鬼,所以她特意安排了一只小鬼跟在江时鹤的身边。”
“而江时鹤大部分的动静,都在这只小鬼的监视下,在通过连接到原主这边,让原主知晓,根据原主的记忆,除了偶尔失联,其他时候基本江时鹤在干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037:【有一说一,还挺恐怖……】
阮清安没有说话,只是眼波流转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再次单手捏诀,厉鬼钻出。
……
不过傍晚,天色便暗沉沉,凭空让人觉得压抑,甚至连路人都看到,而公寓小区内的路灯分明亮着,却隐约让人觉得周边雾蒙蒙的,像是黑色的雾气将其包裹,光线难以蔓延。
虽然周遭的一切都有些诡异,但江时鹤却仿若未闻,他只是单手插兜,冷静地看着。
阮清安的异样吸引了龙麒的注意,江时鹤虽然有把握说她和这次的案件关系不大,但这异样,却也不得不探索一二,龙麒那边也是放心不下,向F大那边查了阮清安的住址。
就在江时鹤准备进入单元门的时候——
忽然,那单元门内的灯光闪烁了一瞬,紧接着分明没有人走过,自动门却突然打开了。
江时鹤的脚步一顿。
他狭长的眼微眯,习惯性观察四周的本能让江时鹤的视线落在了单元门口的路灯处,暖黄色的光照下时,其下的影子拉长到自动门的入口处,而那影子……好似一点点扭曲起来。
隐约之间,仿佛像一道干瘪长条的人影。
江时鹤眉头忍不住一皱,但就在他的注意力被这边转移开,身边传来奇怪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人在拖着脚,在地上摩擦着走路般。
‘嘶……’
‘嘶……’
江时鹤一顿,他一点点抬起头,看到一个一身黑的人影抱着什么东西,佝偻着腰,从身边走过去,脚几乎没有抬起来过,诡异的脚步和走路姿势,紧紧贴着江时鹤走过……
他下意识偏头看了眼——走过的人低头,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只是戴着口罩,那口罩也戴得很高,但意外的是,口罩没有凸起,显得相当平整,可分明……都拉到鼻子上了。
平整得就像是光滑的表面般,让人止不住心里发寒,江时鹤地手不自主地收紧,却没有行动,直到那人走过后——脚步声一停。
“你的……脸……好漂亮……”
“是吗?”
江时鹤垂眸,从兜里摸出香烟,火星明灭着点燃,烟雾腾起,而他夹着烟,咬在唇边:“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不意外。”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身后,笑声越来越尖锐,甚至近乎刺耳,江时鹤明显能感觉到一股能钻入骨髓的凉意升腾而起,但就在下一刻时,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急促的,奔跑的脚步声传来,自动门再次打开,一道纤细而柔弱的身影跑出来。
她面容惨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那洁白的长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江先生,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