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有些为难,但阮清安毕竟是夫人,没有林启晟和林尘在的时候,她就是最大的,一时间也根本没法拒绝,只能带着她去地下室。
原主被搬来有段时间了,虽然几次逃跑,但基本也就只限于踏出房间那么简单,对于庄园的整体布局并不了解,更不知道在庄园的一楼,还有个地下室存在。
直到跟随着佣人,来到一楼后,沿着铺上厚重红色地毯的走廊往深处走,血腥味渐重。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面贴着墙纸的墙壁,上面挂着幅巨大的油画——是典型的印象主义风格,阮清安倒是知道这副画,在三年前的A国拍卖会上,卖出了五千万的高价。
“到了,夫人。”
“是在这里?”
佣人稍一点头,在一旁的壁灯上一按,解释道:“地下室是用来拷问和惩罚的,做了错事又罪不至死的人,会被先生吩咐进来惩戒,还有些需要撬开嘴拿情报的人,也会在这。”
随着壁灯按下,伴随着细微的,墙壁移动的声响,紧接着那幅巨型油画开始缓慢下沉,最后露出了后面黑黝黝的通道。
隐约透露的光线,血腥味流连在鼻尖。
佣人低着头,站在一旁,整个身体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好像在面对什么洪水猛兽般:“夫,夫人……您请吧……”
“那你在这里守着吧。”
阮清安点了点头,这才拉紧了上衣,沿着向下的阶梯,往地下室走去。
死寂的环境里,只能听到轻微的闷哼声。
低哑而磁性,好听得很。
阮清安微眯起眼,直到脚下的阶梯消失,她才看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阴森可怖,灰色的墙壁上都还能看到刚溅起的,新鲜的血液。
青年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跪坐在地。
他背部的肌肉微微隆起,形成相当好看的弧度,多一分显得太过健壮,失去美感,少一分则失去了男性的力量感和侵略性。
可此刻——
林尘背部的衣服已经破成一条条的,上面是道道见血的鞭痕,交错纵横。
037:【这,这……】
阮清安:“啧,林启晟是真的不做人。”
在林尘背后的不远处,是一个单手持鞭的男人,手中的长鞭高高扬起,破空声传来,那力道又狠又重,直接抽在了林尘的背上。
“四十八。”
“四十九。”
男人一顿,最后一鞭重重地抽下,林尘高大的身形都僵硬了一瞬,他道:“五十。”
“少爷,先生嘱咐的惩戒已经结束。”
说罢,男人这才将鞭子放在一旁,低着头退后,而林尘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只是轻微的动作,便牵扯着他后背的鞭痕刺痛无比,连他都不由得顿住了,闷哼一声。
他缓了口气,分明背后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起身来到桌边。
阮清安靠在不远处的地下室门口,因为是死角的位置,倒是没让林尘他们二人看见,而从她这个角度,却能看清楚桌面上的东西。
手机、钥匙、钱包,还有……枪。
阮清安一顿,铅灰色的眼眯起。
负责挥鞭子的那男人低着头,道:“请少爷以后办事多留心,不要给先生添麻烦,这五十鞭子只是一次小小的教训而已。”
“呵,是谁说的这话?”
林尘好似随口问了句般,一边问,一边把东西放回包里,连看都不看一眼。
男人却敬重地说:“自然是先生说的。”
“哦,原来是父亲啊。”
林尘拖长了声音,意味不明地说着,他收好东西,修长的手顺势拿过桌面的手枪,转身朝门外走的时候,下一刻——
‘砰!’
一颗子弹直接穿透了男人刚握鞭的手!
血淋淋的伤口豁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上,一时间血涌如注,那男人痛得惊呼一声,抱着自己的手,却又根本不敢反抗动手。
而林尘只是长臂一伸,斜睨了一眼,顺手得就好像踩死只蚂蚁般,轻松惬意。
男人捂着手,颤抖地低下头。
“少爷,您为什么……”
“不过是我父亲养的一条狗,带话那就好好带话,你也配在我面前叫?”
林尘嗤笑一声,将手枪收回枪套:“滚下去,别让你的血污染了我的眼睛。”
“是,少爷……”
男人仿佛是疼醒了般,再没有了之前能挥舞着鞭子打人的傲气,踉跄地退到一旁。
林尘这才装好东西后,脊梁笔挺,朝地下室外走去,却突然发现门不知在何时打开了,走廊的光透进来,落下一道黑色的娇小人影。
他微愣,抬头向上看去。
阮清安正站在门口,拉紧了上衣,垂眸看着他,那双铅灰色的眼水盈盈的,如同初生的小鹿般温驯而乖巧,她仿佛被吓着了般,柔软的眸色中漾开道道涟漪,看着好生可怜。
林尘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看看……”
她小声道,漂亮的眼瞥过那边的男人,又一副可怜的柔弱模样,往一旁退开:“先生说他有工作忙,让我有事就来找你。”
林尘看了眼阮清安这惺惺作态的模样,直接从她的身旁走过去:“知道了。”
他自顾自地走出暗道,眼见着就准备回卧室去,虽说林尘套了件外衣,但他的后背隐约还是能看到渗出来的血液,更遑论青年高大的身体看似不动如山,可擦肩而过时——
阮清安分明看到他在极其细微的颤抖。
037:【男主他,他没事……吧?】
“没事个屁,就硬撑,撑死算了。”
阮清安在内心腹诽着。
地下室的男人已经离开,暗道再次关闭,伴随着那巨型油画移动的声音,林尘压低了嗓音,从唇边溢出一丝闷哼。
避过人后,林尘才透露出虚弱来。
可就在这时——
“老东西说,我要是有事,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可以做主把你这个便宜儿子打一顿。”
林尘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阮清安,而娇小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哪里还能看到刚才那副柔弱的模样,如同恶劣娇纵的猫儿。
——单单就喜欢挠他一爪子罢了。
而阮清安上前半步,凑上前看他:“所以现在能听我的了吗,便宜儿子?”
他捏了捏眉心,又气又恼。
林尘的确情绪控制得相当好,昨晚被林启晟按头喊阮清安小妈时,都远远不如这猫儿拖长嗓音,又娇又软地喊着“便宜儿子”来气。
他嗤笑:“是是是,小妈好。”
“听话就好,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