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闻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在山上盲找。
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鞋和裤脚,有点狼狈。
在宿舍的时候看见下雨,担心岁悠悠还在山上,他就果断拿起伞上来找。
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岁悠悠。
沈清闻不禁神情放松了一点,幸好找到了,他朝着岁悠悠走过来。
岁悠悠看着青年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仿佛跨越了大雨,整个世界都为他而鲜明。
近了,岁悠悠才发现他的额头碎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但是神情却是神采奕奕。
找到自己,这么高兴吗?
“幸好找到你了,你知道我多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我……谢谢你来接我。”
无论如何,眼前这个青年都冒着大雨来接自己,她不能再这么拒人之外了。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虽然伞很大,但是沈清闻怕她淋到,还是把伞大部分倾斜在她这边。
哪怕自己半边身子都淋了雨,也毫无波澜。要不是两个人关系现在比较冷淡,他还想直接背她下山。
走到一处草有点茂盛的地方,那里的草已经被大雨打弯了腰,看起来很像某种生物。
岁悠悠直接吓到了,什么男女大防也记不住了,一下子拉住沈清闻的手臂,紧紧靠着他,不敢睁开眼睛。
沈清闻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是长长的草。
虽然他很喜欢少女此刻的依赖,但是她脸色吓得有点苍白,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别怕,你睁开眼睛看看,只是草。”
岁悠悠知道青年不会欺骗自己,睁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果然是自己大惊小做了。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办法啊……
岁悠悠松开,自己站好,想着刚刚粘着青年的模样,苍白的脸色有点微红。
两个人安全地下山了,沈清闻把她送到家门口。
在岁悠悠走进门,正要道别的时候,看见他几乎都湿透了。
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还是因为自己。
这时,沈清闻突然想起什么。突然从裤兜里拿出一封信,
“我不知道下次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光明正大见你,你可以收下吗?如果你有空,愿意看看就好了。”
沈清闻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写了好久的信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沈清闻哑然了,神情变得落寞,苦笑了,正想把信收回去。
却见岁悠悠伸出手,拿走了信,手中感觉有点厚度,看来是写了不少。
岁悠悠抬头看他,时隔好久,对他露出了真诚的笑意。
“回去吧。”
沈清闻也忍不住笑了,清隽苍白的脸,笑起来整个人都明亮了。
岁悠悠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算和好了?
本来以为自己第二天可以乘胜追击,努力确定关系。
结果,当晚,沈清闻就发烧了。
岁悠悠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幸好,只是封面湿透了,里面半湿半干。
把信拿出来,一张一张摆在桌面,湿的地方字迹有点模糊,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得出来。
岁悠悠很认真,很专注地看着信。
信里面写了他们的每次见面,他心里的感想。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认真,从一开始的冷淡疏离,变得时刻关注。
最后一句他写了,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以一生为承诺。
明明是下雨天,但岁悠悠那颗尘封的心,好像被雨水冲刷了一遍,此刻也重新变得干净又炽热。
岁悠悠想,她的内心大概无法平静了。
第二天,岁悠悠去上工,她对今天很是期待。
因为她想着,如果等下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沈清闻,那她就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是,下了工,路上却没再见沈清闻。
岁悠悠心里很失落,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明明她已经决定给彼此机会了,为什么就在这个临界点,又消失了……
岁悠悠走的很慢,她想,会不会是对方今天忙了没来得及。
路过了知青点,岁悠悠忍不住停下脚步,侧头往里看了几眼,仍然没看见人。
岁悠悠忍着失望,回头想离开。
“哎,岁悠悠同志,你也刚下工啊?”
一个活泼开朗的声音传来,岁悠悠回头,是陆望。
他肩上还背着一把锄头,应该是刚从田地里回来。
“是啊,陆知青,你就一个人回来吗?”
岁悠悠往后瞧了瞧,没看见别人。
“对啊,今天可累死我了。”
陆望扛着锄头,笑的很阳光,走到岁悠悠面前。
岁悠悠长长的睫毛下扫,遮住眼眸的情绪。
“嗯……那沈大哥怎么不和你一起?”
“哦,他昨晚发烧了,现在估计还在休息呢。”
“啊?发烧?怎么会这样……”
陆望看着岁悠悠神情有点慌乱,不解地挠了挠头。
“对呀,昨天大雨天,不懂他为什么打着伞出去,劝他也不听,这不回来就发烧了。”
“这样啊……”
“对啊,岁悠悠同志,那我先去食堂了,干活一上午饿得慌。”
岁悠悠心不在焉地向陆望点头,想着,原来都是因为自己,他才发烧的。
岁悠悠心里的失望已经被担忧取代,她应该要去看看的。只是不能就这样直接过去,要带点东西才好。
思索了一下,现在刚好到饭点了,他估计都没吃什么。
于是,岁悠悠赶忙回到家,幸好今天岁奶奶煮了粥。
岁悠悠说沈知青生病了,想着给他带点午饭。
然后,岁奶奶就炒了切碎的瘦肉和白萝卜,放到粥里,这样清淡又不失营养。
岁悠悠把饭盒洗干净,装了瘦肉粥。这才提着,赶去知青点。
来到沈清闻的屋外,敲门,但是没人来开门。
“沈大哥,是我,我知道你生病了,我想来看看你。”
“沈大哥?你在吗?”
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岁悠悠抬头,眼前的青年脸色更苍白了,看起来有种病弱感。
沈清闻听见岁悠悠声音的那一刻,还以为是幻听,所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第二次听见,他才知道,是真的。
这才匆忙从床上起身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娇小少女。
沈清闻有点昏沉的大脑,这一刻才有点清醒,他有点发愣地站在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