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本来没打算过来。
给左不言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松似月是否平安。
谁知道电话接通后,左不言喘气如牛,竟然在跟人动手。
他一向办事沉稳牢靠,别说跟人动手,就是重话都很少说,顾之舟心中大惊,以为松似月出了什么麻烦。
细细盘问才知道竟然是左不言跟几个喽啰动了手,还一直处于下风。
老婆喝花酒,秘书被胖揍。
这还了得?
顾之舟到底沉得住气,顾忌着自己不能抛头露面。
于是随便找了身休闲服,简单捯饬了一下就出了门。
顾之舟赶到的时候,左不言跟两个保镖正在小店里跟几个膀大腰圆的黑衣人斗得难舍难分。
顾之舟袖子也没挽,上去逮着一个黑衣人就是一个飞脚。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黑衣人脊背狠狠撞上冰箱门。
随着几声令人磨牙的“嘎吱”声响过,冰箱门不堪重负,竟然缓缓裂开了。
所有人的黑衣人都被顾之舟这石破天惊的一脚惊住了。
一个个瑟缩着往门内退。
然而,还没打过瘾的顾总怎么会放弃这天赐的耍流氓机会?
他乘胜追击,边走边打,硬是把一众黑衣人全部放倒才算完。
急急忙忙过来打圆场的经理也遭了殃。
但他到底混迹欢场这么多年,一看顾之舟这阎王讨命一样的气势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哪家的贵公子上门来堵寻欢作乐的女人。
不过这女人也忒不识好歹,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偏偏要来他这腌杂地方玩便宜货。
经理挨了打也机灵:“先生息怒,是找人吗?咱们这里只有大厅没有雅间,所有客人都在这里了。”
言下之意,您那心肝只是饱饱眼福,动不了真格。
果然,顾之舟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经理继续解释:“先生放心,我这是正规餐厅,这些个服务生也就是搞搞擦边互动,讨个生活而已,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信我安排个位置您略坐坐?”
顾之舟脸色彻底缓和。
左不言冷冰冰抛下一句:“不是不接待男宾?”
“一般男宾我们是不接待的,”经理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但先生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先生大驾光临,敝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左不言冷哼一声:“找个隐蔽点的位置。”
经理心想,不知道哪个倒霉女人要被修理了。
面上却不显,一个劲点头哈腰把顾之舟和左不言往位置上带:“明白、明白,先生这边请……”
吧台后面的巨大LED显示屏上“全场消费由宋小姐买单”几个大字在闪烁的灯光中格外醒目。
顾之舟脚步没停,唇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经理谄媚地解释:“咱们店面虽小,但经常有一掷千金的客人,先生需要什么随便点,挂这位松小姐的账。”
顾之舟没有说话。
左不言依旧摆着臭脸。
经理后知后觉,冷汗直流,顾之舟气度不凡,尤其是手腕上那块表,买他这小店都绰绰有余。
这些个公子哥儿最好面子,哪里肯纡尊降贵花女人钱?
于是慌忙找补,不等顾之舟说话,自己先扇了自己一耳刮子:“瞧我这张破嘴,先生气宇轩昂,哪里会花女人钱,就算……”
“1787年拉菲古堡,两支。”顾之舟突然打断经理的话。
经理整个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上保险的百万级的名酒,别说一支难求,就算有就他这小店,十年也不一定能卖出一支。
“没有?”顾之舟挑眉。
经理脑瓜子飞速运转,两支百万名酒,光服务费就是几十万,这诱惑可太大了。
他一咬牙:“但恐怕要等,我店里暂时没有……先生如果实在要点的话,容我去问一问同行?”
“那就去问。”顾之舟目光悠悠落在远处的松似月身上。
“好好好。”经理转身,走之前怜悯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松似月,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一会儿看紧那小姐,别让她逃散了。”
经理走远后,顾之舟给左不言使了个眼色。
左不言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经理很快满面春风回来了:“也真是巧了,我问了一大圈同行那里都没有,就在要放弃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位私藏的先生肯割爱,不过这价格嘛……”
他搓着手,欲言又止。
“说。”顾之舟看也不看他。
经理咂摸一下嘴:“加上服务费一百二十万一支,不过先生要是觉得贵……”
“好。”顾之舟轻飘飘撂下一句,“安排去吧!”
“是是是,”经理大喜,“先生稍等,我这就去。”
他欢天喜地地走了,心里忍不住琢磨,真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既不问酒的真假,也不还价格。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这人不是什么公子哥儿,是个专门花女人钱的小白脸?
不管了,有钱不赚王八蛋。
经理很快就取了酒来。
左不言没让别人代劳,熟练的替顾之舟开了酒。
经理本来还想再拍几句顾之舟的马屁。
没想到顾之舟正襟危坐,正眼也不瞧他。
经理讪讪地站了一阵,觉得没趣,自顾自走了。
左不言一边醒酒,一边忍不住开口:“老板,这老小子挺黑啊,两支酒赚了咱们三十六万。”
顾之舟没有说话,斜倚在椅子里,目不转睛盯着松似月:“咱们请少奶奶喝一杯吧?”
“夫人会喝酒?”左不言诧异。
顾之舟抿嘴似乎笑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
“上学那会儿就是个酒蒙子,那舌头比品酒师还灵敏,别说年份,就连酿造酒当年的雨水情况,她都一清二楚。”
左不言一想也是。
松家早年间在临江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松似月又是独生女儿,与附庸风雅的顾奇妙这种半吊子不同。
她是真真正正在锦绣丛里娇养大的千金小姐,什么名贵的东西没见过?
也正是因为她见识广阔,后来松家没落后,才能有那份宠辱不惊的坦然。
如今,松似月行事内敛低调,不喜奢华,小时候的那些爱好,自然就如同被封存的往事,无人知晓而已。
左不言把一整瓶红酒倒入醒酒器,招手叫了一个小哥哥过去,往人家怀里塞了一叠小费。
如此这般交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