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应该感谢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姜焯颇为不满,尤其是看到沈如玉满心满眼都是宋好的样子之后,“要不是我拼死护住原料,这会儿你早就哭得眼泪与鼻涕齐飞了。”
这话说得也太不雅观了。
沈如玉的面上尽是嫌弃。
她原是应该感激他的,可惜他翻墙而入的行为让她吓得不轻,心里那点感激早就被惊走了。
“我受了伤,家不能回,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再说了,这伤也是为你受的,找你负责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若是知道你连包扎都不会,我还不去呢!得亏我命够大,否则就算没有死在劫匪的手上,也该被你耗死了!”
姜焯喋喋不休的抱怨,沈如玉本只是嫌弃听得他总提到“死”字之时气得打了他好几下。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哪有人像你这样一天到晚的把死字挂在嘴边的,你不想活了我管不着,但你可不能把晦气带给我。”
沈如玉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是一点重量也不敢放,只敢轻轻的捧上一碰,姜焯分明一点也不疼,却死乞白赖的倒到她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开。
“心狠手辣的女人,我都这样了,你竟还如此狠心的对我,我若是死了,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
“少来这一套,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的皮如此之后,人家割了你一刀之后,许是刀上都留了缺口,人家都不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沈如玉一脸嫌弃的将其推开,每推一次,对方便黏过来一次,旁若无人的你来我往。
宋好:……
她真应该安静的走开,而不是留下来一人尴尬。
满怀希望的时候,做事总是充满了干劲,便是原料遭劫这样的大事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宋好与沈如玉分工合作,赶在交货期限之内准备好一切,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胭脂铺子最大的客户,钱掌柜失联了。
宋好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得出对方突然失踪的原因。
“钱掌柜收到家书,说是留守在家的妻子与官家联合起来,卷走了全部的家产,便连田产也全都被变卖了。”
人才两空,头上还顶着绿帽,悲催得让人骂不起来,宋好迫于无奈吃下这个亏,正计划着重新寻找买家,这个时候,一家名为一品香的铺子突然冒了出来,一品香所制的产品与胭脂铺子的一般无二,价格却远远低于胭脂铺子的,初时宋好还以为对方的质量绝对有问题,私下买了好几件样品回来研究,惊奇的发现居然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原材料有所不同而已,但这原料的改变又不影响到整体的效果。
一时之间,全部的顾客全都涌到了一品香,胭脂再也无人光顾,先前下过定单的人也纷纷返回,宁可赔上定金不愿再买,只因一品香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便宜了,便是赔上三倍的押金,他们也不愿再行购买胭脂铺子的东西。
“当初你嫌价格太贵,我可是爽快得给你优惠了的,你又不缺这点钱,何必要做那背信弃义的事?只要你肯助我这一次,日后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好心!”宋好努力挽回。
这次的亏损,几乎要把她这么多年的家底都给赔完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我倒也不是不想遵从协议,这不是你们卖得太贵了吗,再说了,我不是也没把定金拿回来吗?”薛姨娘一边打磨着她那精致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胭脂铺子若是愿意卖得便宜一些,我倒是乐意继续这桩买卖,毕竟谁的风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薛姨娘字字句句都在内涵当下之事。
不等宋好回答,她又道:“这么说吧,便是你告到了官府也于事无补,换句话说,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而彻底得罪我吗?我也不是存心针对你,只不过是朝钱看罢了,若是哪天你们胭脂铺子的东西变得与一品香的一样便宜了,我定会前去购买,至于现在,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宋好暗暗握紧拳头。
薛姨娘说得没错,她确实不会因为这点钱便与她对簿公堂,说来说去,产品才是硬道理,胭脂铺子遭此劫难,全是因为技不如人。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扰您了。”
宋好垂下眼眸,心不在焉的请辞。
所有客户当中,也就只有薛姨娘留下了确定的住所,其他人全都旅客,一见情况不对,跑的跑,消失的消失,一个也没见着,薛姨娘愿意抽空见她一面,已经算是和善了。
不知怎么的,她竟又陷入了收到订单之时的那种心境当中,总觉得事情很是可疑,只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者此时的她也没有精力想明白这些。
宋好垂头丧气的回到店里,其他人一看到她这模样,便知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看来我们这些是真的要完了。”沈如玉绝望的开口,“都是我不好,是我分不清自己,盲目自大,不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这才连累得大家与我一起遭罪。若是我好好待在家里,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沈如玉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店里的伙计亦是被打击得含胸驼背,眼见她哭,不自觉的跟着小声抽泣。
姜焯站在一旁,急得额头直冒汗,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说到了不好听的,徒惹得沈如玉更加难过。
宋好道:“若是非要这么算的话,主要责任应该在我才对,要不是我多番劝说,你也不会与我一道开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如玉急得泪珠都滞住了,“我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我,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鼓励我肯定我,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厚着脸皮去怪你,这样不成忘恩负义之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