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要是没读过几年书也就算了,偏偏她正儿八经的读过几年书,且还颇有悟性,儒家学说的“孝”字深深植于她的脑中,尽管她很不想承认裴母这个生母,但两人确确实实是母子关系,半点假也没有,她虽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但也是在自己的授意之下死的,若是后化成了厉鬼,少不得要回来找她报仇。
想到索命这个层面之后,谢兰若的心便一直吊着,时刻防着极有可能再次出现的裴母,因着心思不定,于婚礼当中出现了几个差错,虽说无关大雅,但也太过难看了,就连太子都起了疑心。
晚上,太子没有进入太子妃的房中,而是来到了谢兰若的床前,着急问她发生了何事。
两人相处多日,谢兰若的为人,太子是清楚的,除了生得漂亮,会讨人欢心,她的才识和为人处世也是拿得出手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力排众议赶在这个时候娶她。
要说她今日是因为紧张才频频出错,他是不相信的。
“我、我……”谢兰若扭扭捏捏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可用的说辞。
太子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莫非你心里还有那个裴彦卿,嫁给我完全是无奈之举?”太子冷笑,他也不是傻子,谢兰若与他相处之时经常出神,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先前他没有想太多,裴彦卿南下之后,他才开始回过味来,谢兰若出身勋贵家庭,而裴彦卿只是一个乡野地方考上来的学子,她若不愿意,他上哪儿去纠缠?
也怪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人家说什么便信什么,反应过来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绝对不是!”谢兰若掷地有声,转而又化作一副哀怨的模样,“太子殿下,您又何必搬出这些说辞来羞辱我,您明明知道……”
“不瞒你说,这几日我突然让人打听了一番,据说裴彦卿很爱自己的娘子,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只怕他纠缠你一事,有待商圈吧。”
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几天他一直忍而不发,已经做好了视而不见的准备,只可惜谢兰若在婚宴之上的表现让他更加认定心中的猜疑,眼下见她答不上半句,简直就跟不小心踩到了屎一般难受。
谢兰若震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太子居然还有这一手。
“太子殿下,您先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般。”谢兰若着急解释,期间想要抱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嫌弃的推了一把,一个不防,跌倒在地上,插在发髻之间的步摇也掉了一地。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说辞来。”太子背过身去,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心烦。
谢兰若咬了咬牙,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太子连金銮殿里的龙椅都还没摸过呢,便这么迫不及待的表现出阴晴不定的一面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太子殿下不就是想知道我今日为何如此吗,既然如此,我便说与你听好了。”
谢兰若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散落在地的珠钗,不管着装是否得体。
“我家的乳母日前不告而别,我派人找了几天也没找见,后来才知原来自己年幼之时不小心做下了一件错事。”
谢兰若头发凌乱,面上的妆容因为泪水的冲刷而显得有些凌乱,正是因为如此,也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味。
太子只看了她一眼,心便乱了,下意识问道:“什么错事?”
“我小时贪玩,不慎吃撑了肚子,非要缠着乳母给我揉肚子,乳母拒绝不了,只得照做,因此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她的孩子因此被人掐死了。乳母本想找我报仇,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无奈何忍耐至今,见我即将嫁府太子府,这才逃出谢府,道出传播的我谣言,以此离间我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从而达到搞垮谢家的目的,太子殿下所查到的那些事,许就是她传扬出去的,正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太子突如其来的质问令谢兰若恢复了不少理智,鬼神之说虚无缥缈,她宁可相信裴母没有死,也不愿相信她化成厉鬼回来寻仇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试上一番,借着太子的势力将她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什么?!”太子险些被她这一大段话给绕晕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都是你那乳母传出来的?她现在在哪儿?你可找着她了?这些事又是谁与你说的?”
谢兰若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没找到她,只是出于担心她的安危,是以到处打探,不小心打探到的。此事本就是我犯错在先,若不是当初我得要缠着她,她的孩子也不会……”谢兰若抬手掩面,做出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怪她。太子殿下,你我缘分已尽,我不求您继续收留我,只盼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不要为难我的双亲,给我一封休书,让我离府吧。乳母日后怕是还会传出更多的谣言,我亦不想连累了殿下。”
太子还在气头之上的时候都没有生出休妻的心思,更何况谢兰若现在又把话给说开了,得知真相,他就更加不可能休妻了。
“你怎么不早点与我说?”太子主动扶住谢兰若,又抬手拭去她的眼泪,仿佛方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加不敢说。”谢兰若以退为进,没有接受太子的示好,而是别开了脸。
太子急得不行,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模样,也不好意思逼她,只道:“你我已是夫妻,你的是就是我的事,有何说不得。你若是早一点说,我们今日也不会闹上这么一出了,都是我的不是,要不是我忙于政事冷落了你,你也不会受此委屈。”
“不是这个原因。”谢兰若着急否认,“我不敢说,是怕、是怕……”
“是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