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卿夜闯谢家之时便已得知了裴母的下落,若想找她,只需再次潜入谢府当中便可。
“谢兰若做下这么多坏事,裴母肯定知情,只要她供出谢兰的罪行,别说是嫁给太子当侧妃了,怕是寻常人家也不肯要她。”
宋好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老好人,谢兰若三番两次想要她的命,现又攀上了太子,倘若再不反击,日后可就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若是她就此收手也就罢了,她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她要嫁给太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入夜之后,我便再去一趟谢府。”裴彦卿道。
宋好支持他的决定,只叮嘱他小心一些便去准备晚饭了,两人一起做到月中天,宋好亲自送着裴彦卿出门,随后准备夜宵,等着他回来。
裴彦卿潜入谢府当中,轻车熟路的来到谢兰若的院子,谢兰若的身边早就换了个嬷嬷,他又找一圈,还是没有见到裴母,宋好得知此事,设计接近谢家的厨娘,拐弯抹角与她打听裴母,厨娘听后信誓旦旦的表示谢家没有这样的人,裴母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找她的线索也在这里断了。
谢府。
裴母没有离开谢家,更没有人间蒸发,而是被谢兰若忽悠得心甘情愿的当起了洗衣婆子。
谢兰若表示裴彦卿已经盯上自己,两人走得太近会让人生疑,于是便给她弄了一个新的身份,让她暂时在后院干粗活。
“新来的,你的动作这样慢,洗到什么时候才能洗完,别以为你年纪大我们就会让着你,自己的活自己做,动作这样慢,回头官家怪罪下来,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活就这么多,有人干得少便有人干得多,裴母只当自己是暂时避难,根本没有打算久待,因此活儿也干得不怎么走心,不放过任何偷懒的机会,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看她不顺眼了。
一个丫鬟见她左耳进右耳出,实在是气不过,抢过其他丫鬟手中的水桶,一提一倒,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彻底。
“啊——!”
裴母发出凄厉的叫声,眼下虽是盛夏,但井里的水却仍冰凉刺骨,加之裴母又有些年纪了,这一淋直接将她冻得动弹不得。
其他丫鬟见转,不约而同的在心中叫好,头脑机灵的干脆跑到门口盯梢,防着随时过来检查工作进度的嬷嬷。
“这只是一点小的教训,以后你要是还敢磨洋工,我可就不只是让你淋一桶水这么简单了。”丫鬟居高临下洋洋得意。
“贱蹄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便敢这么对我,我现在便拔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放肆。”裴母稍稍缓了一缓,猛然起身扑向丫鬟,将她压在地上,抬手便抽。
丫鬟吃了点避之不及的亏,很快便又占据了优势,翻身压住裴母,抽得更加厉害,裴母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整个院子都是她的回声。
“救命啊,杀人了!”裴母胡乱喊叫,不见有人出手相助,转而出口威胁,“臭丫头,你可知我……啊!”
话还没说出口便又挨了一巴掌,裴母顿时疼得哇哇直叫,混乱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嬷嬷来了!”
此话一出,丫鬟迅速从她身上离开,回到工作岗位之上,其他人亦是埋头干活,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监工的嬷嬷一进来便看到躺在地上哀嚎的裴母。
“怎么回事?”嬷嬷的语气当中尽是嫌弃。
“嬷嬷一进来你可要替我做主……”裴母刚要告状,辈分比较高的那位丫鬟却抢过了话头,郑重其事道:“嬷嬷,院里地滑,我们经常摔跤,这本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却一直赖在地上不起来,伺机将活推给我们做,我们不同意,她便要死要活,还说我们欺负她,嬷嬷,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这个丫鬟向来以稳重老实,嬷嬷对她颇有好感,眼下听得她这么一说,自然而然的当成了事实,看向裴母的眼神当中也尽是不满。
“胡说八道!”裴母扶着腰爬起来,控诉道,“我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她推到的,她不仅将我推倒还动手打了我,下人若是私下斗殴就得变卖出去,嬷嬷,您可别让她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裴母指向方才动手打她的那个丫鬟,恨不能将她生吞活泼了。
丫鬟迎向她的目光,道:“柿子专挑软的捏,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说我打你了,请问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那就是诬陷好人!我连衣服都洗不完,又怎可能有精力打我,我闲出屁来了不成!你一人偷懒便算了,还想拉我下水,真是痴心妄想!”
见她否认得这样理直气壮,裴母气上加气,差一点就喘不上气,趁着她说不上话,其他人接二连三的站了出来。
“嬷嬷一进来我可以作证,此事皆是她一人闹出来的,我们根本没有愿意搭理。”
“没错,她就是自己摔的,没人推过她。”
“她为了不干活,什么话都敢编,嬷嬷,这样的人不要也罢,您还是赶紧将她发卖出去吧,省得日后捅出更大的麻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裴母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过,嬷嬷也不可能站在她这边,真当她是没事找事,于是严厉的警告道:“下不为例,若是再有下次,我定回禀报家主,让她责罚于你。”
嬷嬷走后,一众丫鬟收起伪装,洋洋得意的看着热闹,裴母斗不过她们,只得默默吞下委屈,入夜之后才偷偷溜进谢兰若的房中,让她将她调到别处,或是先到府外住上一段时间也好。
谢兰若好不容易有了几天的好心情,一见到她,秀眉又皱了起来,面上尽是不耐烦。
“我让你去避嫌,又不是让你去享福,后院那些洗衣的丫鬟我也见过,若非你有错在先,她们绝不可能与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