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忍不住扶额,这姜焯还真是热情用错了地方,待会儿被裴彦卿打脸的时候,他可别恼羞成怒才好,正是一触即发的时刻,一旁的孙兴看不下去了,当即站了出来,正气凛然道:“裴公子,你可别想说谎骗人,当日你与谢小姐在院中私会之时,我和宋好姐姐就在门外看着,如今绍公子说你撬他墙角,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此话一出,姜焯惊得连连退了三步,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坍塌了。
宋好再次扶额,就算她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然而内心的伤疤让人这样赤裸裸的揭出来,她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可否认的?”
绍靖安内心当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被压垮,先是从谢兰若口中得知她爱慕裴彦卿一事,再又从孙兴口中听得两人确实存有私情的事实,他气得骂都懒得骂了。
“从今往后,我与你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日后见我了最好绕道而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说到做到。”绍靖安兀自放了一通狠话便走了。
姜焯怕他做傻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裴彦卿之后便追了出去,两人走后,院中陷入了一派死寂当中,宋好耳观鼻鼻观心,一时想不到开场白。
孙兴早已忍耐多时,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问责的机会,自是不肯放过,很快便又质问起来。
“裴公子,你若是有意攀附高门贵女,那便早日与宋好姐姐说清楚,别让她蒙在鼓里,还有,这些年来你吃她的穿她的住她的,这些钱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最好赶紧与那谢小姐商量一番,赶紧把该赔的全都赔了。”
孙兴正是看不惯裴彦卿的时候,言语要多刻薄有多刻薄,有些话甚至连宋好都觉得难听。
若非今日这么一出,裴彦卿也不知道原来宋好早就撞破了他与谢兰若见面一事,难怪她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还不让他碰她,原来真正的原因才这里。
裴彦卿茅塞顿开,拉着人便走。
“我有事与你说。”
宋好与孙兴都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反应,稀里糊涂间,宋好已被他拉出房门,至于孙兴,则是被他锁在了屋内。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宋好不敢大力挣扎,生怕惹怒了他,最后吃亏的是自己,不过若是让她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相安无事的过日子,也太强人所难了。诚如孙兴所说的,不该让她蒙在鼓里。
裴彦卿强行把她带到院中才刚搭起了葡萄架下,见她脸色稍有好转之后才道:“为何不早点与我说此事?”
这语气,整得跟做了亏心事的人是她似的。宋好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声量不受控制的拔高,呛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便说,你管得着吗?”
裴彦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无可奈何的叹起了气。
“你若是早点与我说清楚,就不会白白受这么多天的气了。”
裴彦卿算了一下,自谢兰若提出交易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了,宋好也足足气了三天。
宋好不明所以,只没好气的看着他,裴彦卿说起谢兰若如何利用裴母引他现身,又如何用身世逼他就范之事。
“你我拜堂成亲这么久,难道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乍一得知真相,宋好顿时就僵住了,听到裴彦卿的质问之后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若非他们这个群体前科累累,她能往这方面想吗?
宋好自觉理亏,有意叉开话题,转而提起了更为要紧的事。
“裴母已经来到京城,现又与谢小姐勾结到一处,她们会不会对你不利?”
裴母不足为惧,但若是加上勋贵家庭出身的谢兰若就不好说了,再者其间还涉及到了裴彦卿的身世,想到这里,宋好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一点察觉都没有呢。”
裴家的两个双生子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会心生怀疑,裴彦卿先前那种表现,宋好还当他一点想法也无,认定自己便是裴家的孩子。
裴彦卿道:“其实裴母早就拿这件事威胁我说了,只不过当时的话与现在的话有出入,至今我也不确定自己的原生家庭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
裴母想要威胁他做事,是以说他的父母犯了大罪,谢兰若欲意逼他就范,是以以利相诱。
“我觉得谢兰若说得有理,你的亲生父母若是上不得台面,她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得到你。至于裴母,事实若真如她所说的一般,她早就摆到台面上来了,绝不只是口头上威胁你这么简单。”
宋好思考了番,提议道:“这样好了,不如你先假意就范,先从谢兰若口中探到了身世再说,眼下是她主动送上门,你不利用一番,倒有些说不过去了。找回亲生父母于你来说也是好事,一来骨肉相认,二来谢兰若和裴母也不敢拿你如何了。”
裴彦卿失笑。
“谢兰若本就出身勋贵之家,我的身世对她来说应该也无太大的吸引力,万一我的父母只是一介普通人,根本对付不了谢家,到时我却已上了谢兰若的贼船,这可如何是好?”
宋好:……
还是他想得周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默了一阵之后,她又犯起了难。
裴彦卿道:“我现在在翰林院中做事,要想查到当年的真相也非难事,如今我已调查自己的身世,你就别再为此烦忧了,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好。”
也只能如此了。
宋好被迫接受了这个安排。
孙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房里出来,正待要从裴彦卿手中救回宋好,却见两人手牵手走出葡萄架子,时不时相视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甜言蜜语。
他追问原因,宋好却只说只是误会一场,至于缘由,时候未到不好与他直说,让他先行放宽心。
孙兴如此护着宋好,裴彦卿心中还是感激多一点,是以没有与他计较方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