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简直就是作死。
姜焯几乎是下意识动作,白光一闪,一把长剑就横道了张二麻的脖子之上。怕他真的被激得取人性命,裴彦卿和赵云挚一左一右拽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的行为。
“冷静!”赵云挚急得声量不受控制的往上拨,“话还没问清楚就把人给杀了,到时倒霉的可只有我们!”
张二麻现在是酒后吐真言,虽然只说了几句,但信息量不可谓不大,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裴彦卿也道:“先把话问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姜焯一愣,赵云挚都拦着不让他杀人,没想到一向最讲究规矩的裴彦卿居然支持他动用私刑。
他要是与他说些屁话道理,姜焯还真就不管不顾的把人砍了,不过是一个人贩子而已,他还砍得起,但他没有强硬的阻拦,而是让他先把话问清楚……
姜焯顺势收回长剑,暂且绕了他一次。
张二麻已醉得不知天南地北,根本不知道方才命悬一线之事,更不是何为恐惧。
“都说了,爷身后有人,你们只管问你们的,但凡我要是答一句,我就叫你们爹。”他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左脚绊到右脚,顿时摔个狗吃屎,后脑勺就在姜焯的脚尖。
“在我面前自称爷,我看你是喝了假酒吧!”姜焯踩到他的后背之上,“说,你身后之人是谁?”
张二麻原先还很配合,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嚣张成了这样,怕不是有人连夜递了话过来。
张二麻醉得糊涂了,摔倒之后也不再爬起,干脆跟个死猪一样的瘫在地上。
“爷身后有人……就算卖了整个陵县的姑娘,你们也奈何不了我……”他兀自嘀咕着,估计姜焯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见。
姜焯走到他身侧,踢了一脚,张二麻瞬间由趴在地上转为仰面躺着,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些人听不懂的话,看样子离醉死已经不远了。
得不到回应的姜焯懊恼得又踢了好几脚,怕他就这么给人踢没了,赵云挚不得已又站出来把人拉到一边。
“您就消消气吧,跟一个醉鬼计较个什么劲啊,先泼他两桶冷水,人不就醒了。”
这话点醒了姜焯。
张二麻浑身都是酒气,他定是不肯碰他的,左右找了一圈,发现角落里缩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狱卒,看到两人,姜焯也想起另外一个要紧事了。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过来,敢让我说第二次,小心我砍下你们的脑袋装酒喝。”他恶声恶气道。
两个狱卒虽也喝了酒,但却美容院醉到不认人的地步,原还有些微醺的,看到他们之后就彻底清醒了。
闻声也不敢懈怠,手脚并用爬到姜焯面前,头磕得一个比一个响,也不辩解,只一心求饶。
“大人,我们知错了!求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您高抬贵手,我们兄弟两个上有老下有小,这要是有个好歹,家里几口人可就只能饿死了!”
求饶声此起彼伏,从未有过间断的时候,姜焯听得不耐烦,随便一脚就将其中一人踢了出去。这人运气不好,滚出去之后正好撞到坚硬的青石墙上,额头上的包冒得比雨后的春笋还快,白眼一翻,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侥幸躲过一劫的狱卒见状磕得更加用力,只差抱着大腿求饶了。
“再不消停,你的下场比他还惨。”
姜焯警告了句。
狱卒的求饶声和磕头声戛然而止,动也不动的望着他。
裴彦卿问道:“你们与他可是旧相识?”
裴彦卿虽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审问姿态,但相较于动不动就要砍头的姜焯,他可谓是温和了。
狱卒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二麻可是人贩子,谁与他是旧相识啊,即便是也不能承认啊,这个时候,还不是能撇得多清就撇多清。
赵云挚喝道:“既非旧相识,为何要拿酒给他喝?我看你就是撒谎!”
姜焯只拔剑不说话。
狱卒吓得抖了个激灵,急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嘴巴。
“我、我们原也不想理他的,只是他以重利引诱,这才……”
看守监牢本就是个枯燥的活儿,俸禄也不高,别说是酒了,便是水也得省着喝。
今儿早上,两个狱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张二麻却突然加入话题当中,主动得很。
“我们已经过他了,不过他说他在城外的破庙当中还藏了一些黑钱,只要我们能赌赢他,那钱就是我们的。”
狱卒见钱眼开,跟偷偷把人放出来赌了,原先还帮着他的两只腿,玩到尽兴之后就把绳子给解了。
张二麻不仅没有逃跑的心思,还与他们说藏钱的地方,数额虽少,但几坛好酒还是可以的,狱卒有意哄他说出其他藏钱的地点便好生好气哄着他,有求必应。
岂料喝高之时,他们便杀进来了。
“我们真的没有与他勾结。”狱卒郑重强调了一句。
裴彦卿再问道:“他与你们聊天之时,可曾提到背后替他撑腰之人?又可曾提过那人何时联系的他,又是如何联系他的?”
“没有。”狱卒下意识摇头。
“你连想都没有想就摇头,怎的,你就这么确定吗?”姜焯恼了,“我们不过进来片刻他就说了这么多胡话与你们不设防的处了这么久,难道真就一句话也没有漏?”
狱卒身形一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化作原先那副死命求饶的模样,姜焯不厌其烦,赠了他一脚,让他安心晕去了。
监牢当中的动静引来了守在外边的人,姜焯吩咐人拖走张二麻,将他带到公堂之上,当庭审问。
县令赶过来之时,姜焯正指挥着两个衙役搭出一个简易的十字架,末了又把不省人事的张二麻绑了上去。
“这是何故啊?”县令问了一句,语气当中没有太大的意外,监牢闹了不小的动静,事情必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才会赶过来的。
“此人冥顽不灵,姜兄正要给他一点教训呢。”在场的人当中,也就只有心思比较闲的赵云挚愿意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