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狗血的权力争斗也就只有牛总管乐此不疲,宋好是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天香楼掌柜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暂时的平台,她无在此停留多久,之所以会耐下性子跟牛总管等人闹这些小把戏,也不过是为了日后管理方便一些。
她的眼界并不在一个小小的天香楼。
总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把戏都解决完了,宋好给两人各倒了杯茶,刚在账房坐下,就听崔或身边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不好啦!大夫人她……”
小厮一进门喊到大夫人这儿,大概是终于想起来还有崔府的外人在,要避嫌,便急急地刹住了嘴,看着崔或欲言又止。
崔或昨日才看着自己哥哥嫂嫂大闹那一场,这会儿听着嫂嫂的名号心里都慌,急的恼道:“怎么不好你倒是说啊!蠢东西!”
小厮也知事态经济,只得慌忙把事情说出来。
崔或一听就慌了神:“什么!你说大嫂她,上吊了!”
宋好和裴彦卿相视一眼,沉默着面面相觑。
崔或慌着就立刻要往外跑去,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拉起宋好便急道:
“宋娘子,我嫂嫂大概是跟我大哥闹了不虞,我家中没什么女眷,妹子年纪又小不懂夫妻间的事情,劳烦你跟我走一趟,捎带着看能不能劝劝我大嫂。”
说着不等宋好回答,又转向裴彦卿求道:“裴兄,你帮我求求宋娘子,我实在是只认得宋娘子这么一个靠得住的女眷,我大嫂现下是救下来了,可她向来性子刚烈,怕是不会轻易了事。”
崔或急的也是胡言乱语不知说什么好了,宋好心有不忍,无奈道:“好了好了这些留在马车上说,我们快些走吧!”
三人匆忙上了马车。
一路上崔或急的心神不定的,对自己大哥大嫂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也不知从何说起,说不了几句便要掀开车帘催一遍马夫快些走,零零散散的也亏得宋好有耐心听,到底理出来点信息。
崔然这夫人,出生将门大族,当日崔然上门求娶时,这柳氏姑娘算是低嫁,可今年来柳家渐渐败落,反倒变得不如崔家。
偏这姑娘是个满身傲骨的,看着崔然在外头寻花问柳的硬拼着一口傲气死也不妥协,两人打打闹闹的多年了,也生下了一女一子,小儿子前些日子刚满周岁,宴席上宋好远远瞥见过一眼,生的十分玉雪可爱。
当时宋好还满心艳羡,只觉得这样的家庭真是美满,竟不想原来背后有这许多的不美满。
往日两人之间虽闹,可崔然毕竟还有数,至多不过抬一房姨娘或纳个通房,有夫人闹着崔老爷子管着崔然也不多夸张。
不想这回崔然居然在那烟花柳巷之地包养了个舞姬!
柳氏是大家贵族之中教养出来的贵女,平日那些小打小闹忍便也忍下了,这回崔然玩儿到这种地步,她却是如何也忍不了了。
一场大闹之后,便是要闹着和离。
闹到崔老爷子跟前,崔老爷子听了原委后将崔然一顿好打,关进了祠堂罚跪,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才按着没让柳氏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不想这柳氏压根没能消气,和离无望,却又忍不下这口气继续过这窝囊日子,找个机会把下人指使出去便寻根绳子上了吊。
好在下人发现的及时,把人放下来时还没断气,只是脖子上勒出一条青紫的痕迹,昏迷了半日,喝了参汤扎了针才救醒过来。
醒来后也是不吃不喝的闹着要去死。
崔或接到消息时人已经醒了,崔老爷子知道消息后几乎急的昏死过去,气急攻心又去祠堂将崔然打了一顿,好险将人打的昏死过去。
宋好等人到崔府的时候,崔然也躺倒在了病床上,医药熬着。
偌大一个崔府,一时间竟都是飘散的药味儿。
崔或也是欲哭无泪,将宋好领去大嫂房内后便带着裴彦卿一块儿去见了崔老爷子。
宋好跟着管事妈妈来到了大房院子里,一进院子就看见几个小丫头正一边悄悄抹着泪在廊下熬药,一边还不时探头往房里偷看,观察大夫人柳元英的状况。
看到管事妈妈身后跟着个脸生的小娘子,小丫头们都有些好奇的打量着。
管事妈妈将宋好领进房间,拉着她的手简单的叮嘱了两句,随后往房间里头探看了一眼,无奈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宋好独自一人走进去,刚靠近屏风几步,便听见里头传来一声虚弱的怒斥。
“出去!”
透过屏风隐隐能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朝向帐帷里面,侧躺在床上。
宋好没有理会她的呵斥,继续往里走去。
柳元英听见声响,愈发恼怒,挣扎着就要起身那头枕去砸,却见来人是一个面生的娇俏小娘子。
稍一思索便知是崔然的说客,也没给好脸,冷哼一声便又道了声:“出去!我谁都不想见!”
宋好掩面轻笑一声,做作道:“大夫人这是把我当成大公子的说客了不成?我可没这身份,我是来服侍大夫人的厨娘,叫宋好。”
柳元英虽有些意料之外,却也没有心思应对这自称厨娘的陌生女子,依旧冷着脸,指着房门外道:“管你是厨娘是谁,都出去!”
她是标准的世家大族的贵女,除了气急时候能指着崔然骂两声纨绔,面对表现得稍微无赖一点的宋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
宋好也不生气,十分自然的将手中端的一碟点心放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道:
“我方才来的时候恰好碰见府上的小小姐和小少爷,带来的点心也给他们尝了几块,剩下的这几块他们要留着,说是要给娘亲尝尝味道,我便给您带来了,您好歹也看在两个小孩儿的面上尝一尝。”
“我说了叫你出去,非得我叫人来把你请出去!”
谈起两个孩子,柳元英心底便有了些松动,面上却依旧眼神锋利言辞冰冷毫无动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