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应该去官府!”
“去官府!去官府……”
宋好定了定,先是目光坚定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随后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一系列心理暗示外加控场的动作下来,人群果然渐渐安静下来。
宋好气场摆足了,便开口高声道:“我是天香楼新任掌柜宋好!”
此话一出,场内便又开始议论纷纷。
毕竟从古至今,从没听过女人当掌柜的,今日这个,倒能算的上一桩奇闻了。
宋好没有理会那些嗡嗡的议论声,继续道:
“今日诸位聚集在此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请诸位不要激动,我天香楼作为丰城几十年的老牌酒楼,绝对不会敷衍了事,大家反应的问题,一定会妥善解决,直到大家满意为止!”
“怎么解决啊!”
“就是,拖了这么半天可不就是敷衍!”
场内有人故意带节奏,宋好也不惯着,直接在节奏起来之前压了下去,抬高了声音道:“大家静静!我天香楼诚心解决问题,还请大家先安静下来,不要听有心人有意引导,我给大家说一下我们的补偿方案!”
崔或此刻在二楼,也基本锁定了几个总是抢话搂火的面孔,低声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随从便下去办事了。
宋好给出的解决方案很简单。
因为卤煮腹泻的食客,可凭借去积善堂看病的凭条,来天香楼领半两银子的补偿。
先前腹泻过了的食客,也可去积善堂,只要开出前几日有过腹泻的诊断凭条,也可来天香楼领取一张半两银子的优惠券。只是这优惠券得消费满一两银子才可使用。
天香楼新掌柜上任,举办酬宾活动,凡是今日酒楼关张前来的食客,皆可免费领取一张三百文钱的优惠券,只要消费满一两银子即可使用。
这方案先前宋好已经在后厨跟崔或崔然讨论过了,选定积善堂也是因为这也是崔家的产业,所以经过两人同意宋好才正式在众人面前提出来。
方案一提出来,人群立刻讨论开来。
几个还想搂火闹事的人刚要冒头上去,就被身侧崔或的人擒住了手臂,眼神警告。
那几人毕竟受人指使,有些心虚,被抓住了也就不敢再闹开。
剩下的群众便各自议论开。
“我去药房拿药也不过用了几十文钱,如今可拿半两银子,还挺划算!”
“别说还挺良心,前几日腹泻过的也能领优惠券,可算诚心了。”
“对啊,我大伯前两日吃的卤煮,回去闹肚子闹了两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我也开始闹肚子,又看美食大会上那评委也闹肚子,这才想起来,你说她这要不认,咱们也没法不是。”
“今日进门便能领三百文优惠券,那便是七百文可当一两银子使。”
“……”
台下议论纷纷,风向逐渐转变。
二楼崔氏二子看向宋好的眼神中有了明显的赞赏。就连裴彦卿向来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意外之色。
宋好这些小手段,不过是在现代经历了太多营销轰炸积累的常识,可放在这古代,就成了十分新奇的处理方案。
裴彦卿看向楼下坦然自信的小姑娘,不免紧了紧眉头。
宋好,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宋好跟裴彦卿出来的时候,两人牵手走在大街上,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晃荡着。
想起方才的事情,宋好不免有些唏嘘。
“当初只是为了一个掌柜之位,宁愿不去看自己病重的妻子最后一面,到后来,贪心到想把整个天香楼都据为己有,不仅断送了自己多年来的经营,连带着女儿也养偏,真的值得吗?”
“得陇望蜀本就是人之天性,不必过于感慨。”
裴彦卿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触,音色依旧没有丝毫的波澜。
宋好看着他一脸淡漠的样子,停下脚步转头问他:“那你呢?”
“不会。”
裴彦卿知道宋好在问什么,眼神都没闪一下,薄唇轻阖,给出了这个简单的答案。
宋好还不依不饶,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为什么?”
“我想要的,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或者说,这世间,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去不择手段。”
说完裴彦卿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似乎想起还有例外。
那便是眼前之人。
再听闻琉璃父女的消息,已经是几天后了。
吴掌柜多年来贪墨的银钱太多,被崔府连人带着账本一块儿送到府衙去了。因为私下冒用崔府名号参与的违法之事也一件一件的被查出来,最后被压入大牢,刑期定了十年之久。
吴家家产查抄出来并不够抵还吴掌柜贪墨的银钱数量,只是崔府不愿再追究琉璃一个孤女,也就放过了此事。
吴掌柜的案子宣判当日,琉璃并没有去听审,而是独自持刀潜入了草屋,想要跟宋好同归于尽。
琉璃窜出来的时候,宋好正跟裴彦卿商量着收拾行李。
宋好被天香楼聘作掌柜的事情他们谁都没说,害怕裴家人和宋二狗知晓又来找麻烦,二人打算就此从裴家村搬走。
跟邻居大娘留下了白鹿书院附近那处院子的地址之后,宋好拉着裴彦卿的手,心里慢慢的都是对未来的期许和向往。
琉璃突然披头散发的持刀从角落里冲出来,嘴里还一边喊着“贱人!我杀了你!!”
宋好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琉璃拿着刀子往自己这边冲过来,脚下却像灌了铅,一动也不能动。
好在裴彦卿反应迅捷,一把拉过宋好,用胳膊格挡了一下,随后一脚将琉璃踹翻在地。
这一脚裴彦卿用了十成的力道,琉璃倒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嘴角也涌出血沫。
宋好终于清醒过来,跑过来查看裴彦卿的伤势。
“你没事吧!”
裴彦卿摇摇头,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琉璃。
“我没事。”
方才格挡时,裴彦卿几乎就是用手臂挡住了琉璃的刀刃,现下血顺着衣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整个袖子都被血染成墨色,看的宋好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