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张毅是被罗豹安排劈一天柴。
可是罗豹似乎是漏算了张毅和周山两个的劈柴效率。
当两人把所有柴劈完时，那时间也才只过去半天不到。
罗豹说罚张毅一天不能吃饭。
不过他似乎也没法一整天跟在张毅身边监视。
在他偶尔过来巡视一番离开后，张毅就问周山有没有吃的东西。
对于一个伙卒来说，你问他别的可能没有，但问吃的肯定是不缺的。
周山直接领着张毅进伙房给他拿了几个胡饼，还端了一大碗蘸酱给张毅蘸着吃。
张毅就坐伙房一角边吃边看大伙工作。
那其他几个伙卒也没把张毅当外人，他们一边做着饭菜一边不时地往嘴里塞食物。
张毅甚至看到有的往怀里塞整条腊猪肉的。
难怪周山给他拿胡饼和蘸酱时，这些家伙连目光都不瞥一眼。
张毅吃完后也没闲着，就帮大家打打下手，比如切洗芸苔、生肉抹盐、烧腊猪肉之类。
后来罗豹来巡视张毅劈柴，发现所有柴都已经劈好，这才发觉自己失策了。
于是，他没好气地把张毅叫出去，将其领到了校场上面。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罗虎正带人在做射箭的训练。
罗豹过去和罗虎耳语几句，罗虎点点头，然后罗豹坏笑地走回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随后，罗豹指着箭靶那边跟张毅说：“去将所有箭矢捡回！”
张毅看了看那边，五六个箭靶上面插的，还有地上掉的，起码有百十来支箭。
不就是去捡几支箭吗，这算不得什么。
张毅直接过去，先把地上的捡起，再把箭靶上的一支一支拔下。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训练的人也都在附近看着。
有的在指指点点，有的在窃窃私语，他们似乎都看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在张毅身上。
就在张毅将最后几支箭拔下时，嗖的一声，一支箭插在旁边刚被张毅清理好的箭靶上。
张毅停下拔箭动作，看向箭射来的方向，见到是罗豹正拿着弓看着自己。
在他旁边放着一扎箭，看样子是打算一直让张毅不停捡箭了。
可笑！
张毅嘴角微微勾起。
看你射得快还是我收得快！
张毅加快动作拔箭，而罗豹也不停往箭靶射箭。
起初罗豹还是把箭射到张毅旁边的靶子。
但随着张毅拔箭的速度远快于他射箭速度，他竟然将箭直接射在张毅刚拔过箭的靶子上。
这罗豹也是对自己的箭艺有自信，同时也想借箭矢近距离插在箭靶来吓唬住张毅。
可张毅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快速地收拾着箭靶上的箭。
当最后一支箭被他拔出时，张毅立刻转身拱手向罗豹行礼。
“伍长请稍候！吾先将箭矢送返！”
跟着张毅把那些收拾好的箭矢都抱回到罗豹身边。
看着罗豹气得冒烟的样子，张毅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他只是觉得这罗豹实在太无聊，想凭借一些消磨体力的工作来羞辱人，最后发现小丑不过只是自己罢了。
“尔等几人过来！”
罗豹招呼一旁几个材官过来。
那几人应该是归他管制，听到他招呼立刻就过来。
每个人都拿了弓，然后在罗豹的要求下，陆续往箭靶上射箭。
大概射了四五轮这样，他便又让张毅过去捡箭。
这一次，在张毅拔箭的同时，罗豹又吩咐几人不停的射箭。
“伍长！不妥吧！我等箭艺不精，万一误伤同僚可如何是好？”
有材官担心会出事所以迟疑着没有照罗豹吩咐做。
“让你射便射！射死算我之过！”
罗豹也是不怕事大，直接让那些材官放心射箭。
反正这些箭都是练习用箭，制造粗糙，威力一般。
就算是射中了人，只要不是射中要害部位，根本死不了人。
听罗豹这么说，那些材官也不再犹豫，嗖嗖地不停往箭靶上射箭。
看着陆续射来的箭矢，张毅的动作也确实慢了许多。
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害怕退缩了，于是不少人在一旁讥笑着张毅的胆小。
可当他们看到张毅犹如跳舞般，轻灵地来回穿梭在箭靶间，并以极高效率收纳箭矢后，他们才红着脸闭了嘴。
张毅不过是在观察箭道和躲避箭矢才使速度变慢。
在场的多是些老兵，都知道躲避箭矢可不像看起来那般容易，因此没人会觉得自己能像张毅那般。
原本罗豹是打算在众人面前给张毅狠狠羞辱一番，可现在看来好像起了反效果。
那些原本围观的吃瓜材官们，竟然都在为张毅的精彩表演而喝彩。
这哪里还是在羞辱张毅，这分明是在羞辱自己啊。
“够了！”
罗豹看到如此方式奈何不了张毅，气愤地让几个材官停止射箭。
接下来，张毅被叫进队伍里一起训练。
整个下午的训练，罗豹倒也没对张毅再做刁难。
毕竟其他材官也都在看着，如果罗豹做得太过分，恐怕以后难以服众。
而且要是被人投诉他滥用职权，恐怕还要被上面撤职处分。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一些材官就离营回家去了。
张毅是新入营的，还没到轮值休假的时间，因此只能留在营内过夜，跟其他人一样用以应对突发情况。
县尉营内的夜间生活并不多，除了材官们会玩些赌博性质的娱乐游戏外，也就剩一群人围在一块吹吹牛皮了。
张毅没去看那些人的赌博娱乐，也没去参与到吹牛皮的行列中。
他在营帐外一处篝火旁坐下，摸出自己的骨笛，独自吹奏《穿越时空的思念》。
曲调悠扬凄美，让一些听到的材官不禁潸然泪下。
自从鲁良大伯走后，他的内心就时常感觉到空荡荡的。
白天看起来还没什么，可是到了晚上，等四周沉寂下来后，他便止不住那无尽的思念。
他想念从前跟父母一起采桑喂蚕的日子。
想念帮王阿姨一起做烤鱼和腊猪肉的日子。
想念鲁良大伯板着脸不停跟自己说教的日子。
现在，这些重要的人都不在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孤独。
虽然张欣收他和张睿为义子，他没有了生活的忧虑，却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张欣有询问过他，以后是想要经商还是从军，亦或者是去考取功名入仕为官。
张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干嘛。
这些天，每到夜深人静时他也总在问自己，以后究竟要做什么？
他多希望这时候鲁良大伯能够在他身边，那样他就可以让大伯给自己一点建议。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机会。
他和张欣聊过一晚，张欣不像鲁良，张欣更多还是鼓励张毅自己大胆地去探索和发现。
张毅不缺胆量，他只是希望自己迷茫之时，能够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告诉他不用迷茫和难过。
这样，他就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继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