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落地的时候，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拍了下脑袋，他又跳回来了。
和媳妇好好交代了一声，他这才出了门。
车链子蹬冒烟了，刘贤很快就到了秦家村。
和村口的人打了个招呼，他就直接去了秦大山家里。
“改变主意了？过来看人？得养养，身子有点弱。”秦大山看着提着车子的刘贤，笑眯眯的说道。
这浓眉大眼的憨厚模样，总觉得这个表情和话，有些违和。
“有点麻烦。”刘贤直接说道。
“进来说。”秦大山直接转身走去小屋敲了两下。
很快，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只是当他站定的时候，刘贤却感觉被老虎盯上了。
“贤娃子，有些年头没见了。”老头咧嘴一笑，嘴里都没几颗牙了。
“老爷子倒是硬朗的很。没想到，那个经常被我外公追着打老村长，竟然深藏不露。”刘贤笑着说道。
“你懂个屁。那老头，藏的更深。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他的坟，看看他到底在没在里面。”老头露出一副怀念的模样。
“你小子看着身手可不弱，竟然有麻烦。说来听听。”老头掏出点烟丝慢条斯理的塞着，顺便坐在了院中废旧的石磨上。
“京如有了。”刘贤说道。
“咋？你不想要？”老头手上一顿，就继续动了起来，扫了一眼刘贤。
“怎么可能呢。我还想要个十个八个孩子呢。最近弄了点东西，被人盯上了。我怕她那有危险。想来和您老取取经。”刘贤笑着说道。
“有人指点你吧？这人能靠的住么？”老头皱着眉头问道。
“自己人，我爹那边的关系。”刘贤说道。
“德水呀。”老头叹了口气。“我带你去见个人，她帮不帮你，看你面子了。”
老头儿背着只手，抽着烟袋，朝着门外走去。
“别让他把你卖了。这家伙坏得很。”秦大山拉着刘贤低声说了句。
刘贤不知道咋说好了。秦大山这是受过多大的伤害呀。
在村子中间，有一条通向后山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只有离村的百十米，还不到后山，有着一户孤零零的小院。
老头直接推开小院，走了进去。只是到了院中就站住了。
刘贤好奇的打量了一眼。
木头桩，树枝编插，糊了一层黄泥，矮旧的墙。
院子里坑坑洼洼，就竖着两个陈旧的木桩。院门正对是一间很古老的泥土房，左侧有个简易的棚子，放着一些干柴。
“老姐姐，来叨扰了。”老头对着屋里喊了句。
“深更半夜，黄鼠狼入宅，可不是好兆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很轻却也很清楚。
片刻之后，破旧的屋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补丁的老太太迈步走了出来。
“老姐姐，我是想着……”老头一脸赔笑，张口说道。
“停下。”老太太直接打断了他。
“一指朝天开。”老太太伸出一只手，握着拳头，伸出大拇指，一边说道。
“东西相聚来。”松开两指。
“文武何处谋？”
“南北不同台。”松送最后两指。
刘贤一脸懵。大半夜的老头带着他来找老太太。这也就算了，还背诗？
如果不是老太太的手掌指向他，他都要以为这老头是半夜过来和这老太太对暗号来了。
老头没有解围的意思，反而扭头也看向他。
刘贤有点尬住。这也不是穿越到唐朝，张口就抄一首。
他挠了挠头。
许久之后，老太太摇了摇头，这才看向那面色怪异的老头。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老太太倒是语气不客气。
“这不是，想请您老去享福嘛。”老头笑着说道。这倒是没有一点架子了。
老太太只是微微愣了下，就拍了拍身上。
“等老身去换了装老衣。后山，我自己能去，还不值得你带个生瓜蛋子来。”老太太转头就朝着屋里走去。
装老衣就是以前老人快走的时候，准备的最后一套，一般七件。
“老姐姐，您可误会了。我是真的送您去享福，去城里。”老头浑身一颤，赶紧解释。
这一激动，多踏出半步去。
一道寒光闪过，老头仿佛烫到脚了一般，就缩回来了。
“激动，激动了。老姐姐，您真误会了。怎么能让您去后山呢。”老头解释起来。
享福这个说法，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安享晚年，享福了。
另外一种说法，就是老人走的时候没遭罪，很安详。
老头那句送您去享福，这老太太以为村里不够吃了，想让她去后山。
“老姐姐，是这样的。这孩子是村里的那个女婿。我家老三那闺女有了，有点不安生。想接您去住几天。好吃好喝的，短不了您的。”老头还真那一点寒芒，指着刘贤赶紧说道。
“你就是秀儿的儿子？”老太太看向刘贤，低声问道。
刘贤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大喊一声：“秀儿。”
“就是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了，您也该放下了。”刘贤没搞明白，那老头倒是把话接过去了。
刘贤还不知道这个秀儿是不是他娘。一般他外公都叫秀英。
在记忆里，前身几次来村里都没见过这个老太太呢。
“把小秋带上吧。她给我洗洗涮涮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小秋？这名字听着挺年轻。
很快，刘贤知道自己大意了。看着五十多岁的大娘，刘贤才想起那老太太的年纪。
定下来行程，秦大山连夜带人进城。
“老爷子，那几句打油诗，到底啥意思？”刘贤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爷子笑呵呵的看向刘贤，正准备和刘贤解释呢。
嘴巴微张，手中的烟袋锅却直接点向了刘贤的眼睛。
这老头出手速度极快，刘贤却也不慢，两指就夹住了烟袋杆。
砰的一下，烟袋锅里炸开了，烟灰和烟丝四散，还带着火星。
刘贤眼睛微眯，就发现老头一掌到了身前。
他出手如电，按在老头的手腕上，一抖。
老头一脸骇然的飞了出去，撞在了自家的土墙上。
尘土飞扬，老头灰头土脸。
刚拉着板车到院子里的秦大山，惊呆了。
“呵，太极？让他自己拉着板车回去。”老头爬起来，背着手，丢下一句话，朝着他那小屋走去。
秦大山给刘贤比了个大拇指。不过，他也指了指板车，爱莫能助的模样。
刘贤拉着空板车出了村子，很快拉着一车米面回来了。
东西扔到秦大山院子里，就拉着车子去了村中间的路口。
老太太依旧穿着一身旧衣服，身后还跟着那个小秋大娘。
车上铺了些稻草，两人上了车。
刘贤把自行车也放上，拉着板车朝着村外走去。
刚到村口，刘贤就看到了秦三江，牵着头牛。
“行了，交给我吧。你骑车回去吧。还能真让你拉着车子回去呀。听说你打了老头？真痛快。下次打他的时候，叫上我，我得看看。”
秦三江开始套车，一边还咧着嘴高兴的说道。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刘贤的眼神有些诧异。
刘贤骑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