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要和我说什么？”吃过饭，于莉收拾完之后，这才找到于母。
“你去找过那个刘贤了吧？人家有家室，你确定要跳进去。”于母一边糊着盒子，一边问道。
于莉默然，没有说话。
两个人默默的做着事情。
“妈，我不甘心。我总觉得要是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要是成了，能过好。”于莉知道躲不过去，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
“妈了解你。别看你从小话不多，但是心里倔，胆子大，有远见。如果是好年景，妈得劝你。但是这个年头，活命更重要。”
“我当年出嫁，问过你外婆，当年为什么同意做小。她说，只是想活着。”
“这是介绍信，轧钢厂采购科的文职。他现在是轧钢厂采购科的副科长，缺个秘书。不过他也说了，给你调换个普通文职。你想好了，真确定了，就拿着。要是你还犹豫，那就别碰。不能端了人家的碗，吃白食。”
于母从口袋里抽出那封介绍信递了过去。
“妈，你怎么……”
于母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
一大早，杨秘书登门，一脸无奈。
“刘科长，您是我见过，最随性的一个了。”看着刘贤洗漱，杨秘书说了句。
“您还是说我心大吧。”刘贤擦了把脸，笑着说道。
“您不只是心大，这本事也大。您不在这么多天，全厂可是都念叨着您呢。一到饭点，都得去食堂问句，刘科长回没回来。”
“这才说明是我们的工作还没做到位，还亏欠着工人同志的肚子。我们还得努力。”刘贤打了句官腔。
两个人很快骑着车子去了厂里。
“刘科长来了，快坐。”杨厂长看着刘贤被杨秘书领进来，赶紧说了声。
刘贤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娄半城。
娄半城隐晦的晃了晃脑袋。
杨厂长先把杨秘书打发出去，这才开口说道。
“你们就不要打暗语了。刘科长，你出去几天，娄董事就弄回来了几个机床。要说和你没关系，我不信。不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想确定一件事，这东西，能不能用？什么时候能用？有个确切的答复，我也要上报。”杨厂长敲了敲桌子。
“我那边有机械方面的专家已经检查过了。机床整体没有问题，组装好了就可以用了。只是有些零部件损耗比较严重。需要一些高级工人师傅制作一些零件。或者刘科长，亲自上手？”娄半城笑着说道。
“刘科长能做？你小子隐藏的可是太深了。”杨厂长有些意外。“机床组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厂里的工程师去指导附属厂了。只有技术员，未必能做好。”
“杨厂长你这可是骑驴找驴了。组装的事情，让刘科长来就好了。”娄半城指了指悄咪咪喝茶的刘贤。
“小刘，这个你也在行？要是别人说，我未必信。娄董事要说，我肯定信。这批机床可是他花了很大的心血弄回来。”
“我就是个采购科的副科长。”刘贤摊了摊手。
“老杨，刘科长这可是不满你们厂对技术性人才的待遇呢。”娄半城点了句。
“刘科长，我在这给你个保证。只要你把机床装起来，厂里给你个工程师的待遇。原本厂级副科级待遇，享受21级工资待遇，工资加厂里补贴86块五毛。工程师9级待遇是102块，加起来188块5毛钱。”杨厂长对着刘贤问道。
“都是为了国家建设。作为了厂里的一份子，理应多出一份力，多发一份光。”刘贤说的很肯定。
他倒不是缺钱。不过，多一份工资，那吃喝起来，不是更方便一点。
一个月将近两百块的工资，吃啥还不行。
杨厂长倒不是随便许诺。如果真的可以无误的组装这几台机床，那完全可以算得上工程师了。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
这个年代的技术员说白了，也只是会看看图纸，维修。完全组装，有点不够用。
工程师才会开发，研究，组装，升级。
“你小子有底气是好事。走吧。我们去车间吧。国家生产任务，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争分夺秒。”杨厂长带头朝着门外走去。
“这厂子要扩建，级别会提升，多捞点头衔对你有好处。”娄半城慢了几步低声对着刘贤说道。
“都是为了国家建设嘛。”刘贤笑了下，没当回事。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点那个默契了。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杨厂长走出去，扭头问了句。
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车间之内，几十个工人正围拢一起。中间是十多个拆开的大木箱，还有两个拿着工具的年轻人。
这两个孩子被围观，此刻想哭。
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维修呀？拆成这样了，这叫维修么？
他们就是仅存的两个技术员，被叫来之后，有些傻眼了。
“小刘，这是厂里所有的六七八级工，还有两个技术员。你看看需要什么，直接分配任务。”杨厂长一到，直接对着刘贤说道。
“其他的呢？”刘贤好奇的问了句。
“其他的？都在这了？”杨厂长有些疑惑。
“就两个？”刘贤看着那两个无辜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头。
“工程师也就一个。还是……”
“这也太少了吧？”
“我们厂原来有技术部的，都是北边的专家。这不是去年才撤走嘛。原本这些事情，我们不需要负责的。基本所有的机器全部都是俄文，想要培养工程师，甚至是技术员，很难。”
杨厂长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要不是这么困难，能直接把你提到工程师么？
“杨厂长，你不是相让刘……刘科长来修机器吧？他可是干采购的。”易忠海站在人群里，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
“干采购的怎么了？只要任务有需要，谁都要时刻准备其他岗位的工作。再说，刘科长至少有五级以上的钳工技术。”
“杨厂长……”
“好了。你们有意见，可以保留。如果你们可以把这堆部件变成机器，那我可以给你们工程师的待遇，只要靠下证书，就直接成为工程师。甚至让你们成为车间主任。”
杨厂长大手一挥，直接喊道。
这一下没人做声了。
“厂长，我要试试。”人群里一个肥嘟嘟的人影高声喊道。
“刘海中，二车间的6级锻工，是个生产组的小组长。”杨秘书低声和杨厂长解释了一下。
“锻工？这和机械有什么关系？你懂机械么？”杨厂长问道。
“杨厂长，您刚才说了。我们为了国家的任务，时刻准备其他岗位。我已经准备好了。”刘海中昂首挺肚，说的大义凛然。
只是他心里想的却是，他一个年轻人，一个五级的都能安装，我一个六级的老工人，没有道理搞不定。
最主要的是车间主任这个位置，太TM香了。直接干到人生巅峰。
不，这只是我刘海中未来领导之路的起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