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的十六岁,和林阳,还有他父亲林元一样,接手了采石匠的工作,就像是一个祖祖辈辈无尽轮回的宿命一样,林耀虽然极力的抗争,希望通过读书摆脱自己的宿命,跳出来采石匠的轮回,但是很可惜,他失败了,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林耀就像是拼命想要跳出去龙门的鲤鱼,却被无情一巴掌扇了回去。所以这一年林耀是更沉默的林耀,林耀由于常年上学读书,基本没有干过农活,俗话说,手无缚鸡之力是书生,所以林耀的手是那种白净纤细的手。但是采石匠的活却不能有一双白净的手,因为采石匠的活需要用力,需要经历风吹雨打,需要千锤百炼。所以采石匠的手需要有力气,需要耐磨扛造,需要黝黑发亮。
所以林耀来矿坑的第一天,林阳就给了林耀一把手锤,让林耀先从最基础的锤平石面开始做起,怎么锤平石面呢,首先,石条是被铁片塞到石孔里用大铁锤锤开的裂缝弄出来的,这有点像木头破开的步骤,要想平整钻的孔越密越好。但是毕竟是用孔撑出来的,终究是不如切割的平整光滑,于是就需要用铁锤加铁凿一点点的给他修边,修面。修边,顾名思义就是要用铁凿子修出平整的六面体的线,修面,就是用铁凿子一点点的把不平整的面修平整,比如有一面有一个不规则的突出部分,可能原因是因为铁片撑开石头的时候,石头本身就有缝,那么石头就会顺着缝裂开,就不会像预想的那样整齐,这时候就需要用凿子一下一下的给他凿整齐了,不仅边边角角要横平竖直。整个平面也要平整。石条本身无裂缝,这才是一个上好的条石。条石一般有两个宽度,40*40公分,60*60公分的,长度一般是2米左右。整个的规格基本一致,所以盖房子,砌墙的时候就可以像砖头一样一块块垒上去。
林耀第一次开始干石匠活,铁锤敲打凿子的时候,整个手都酥麻了。像是被电流流过一样,铛铛铛,林耀的虎口瞬间就裂开了,鲜血顺着手掌流了出来。林阳看到林耀受伤了,赶忙拉着林耀去石屋那边去处理伤口,用酒精消毒后用纱布裹紧了。嘱咐林耀休息一下,适应一下,顺便把石屋的卫生打扫一下。烧点水煮午饭。
这个石屋也是采石匠的一个特色,一般是用打条石的废品或者边角料垒成的,石屋一般两三间排开高度在一米九左右,四周用石头垒起来,用红土衔缝,屋顶一般是用松木做梁,盖一层防水布,再铺一层石片,再盖一层塑料油布,最外层用大点的石条压住梁,固定油布,防止在台风天被台风刮跑。这样建好的房子不但冬暖夏凉,而且保温保湿,风吹不进,雨淋不着,是采石匠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特色造屋小技巧。
林耀他们的石屋建在两块巨大的岩石的旁边,石屋正对着岩石的地方有两个天然的石洞,之前林元林阳就把这个石洞当做了餐厅和客厅,用石板做了餐桌椅子。还做了一个石磨盘,在山上也能制作豆浆和豆腐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月,林耀在这一个月里则渐渐开始熟悉凿子的工作,一双白净的手此时也变得黝黑粗糙了起来。这天,林阳领着林耀,让他熟悉新的工作。那就打孔。采石匠,最危险的工作是爆破。就是用火药雷管把石头分成大块,然后再分成一小块一小块,而这其中都需要用到打孔。这个打孔需要用到两个大型机器,一个是空压机,一个是强力钻。空压机提供动力,空压机是拖拉机的车头,转动后会源源不断的输送水蒸气到强力钻,高温的水蒸气到达强力钻会带动强力钻高速旋转,强力钻的钻头都是金刚石打造的,高速旋转就会导致石头被钻出来一个个光滑的孔,如果需要爆破,就需要用大的钻头,一般是8*8公分,里面刚好可以放下炸药,埋好引线,接好雷管远远的就可以用电线接走,远处一按,石头就会爆炸。
林耀这次要学的就是强力钻的使用,先是检查空压机的水油是否充足,然后就是时间转空压机使之启动,空压机是那种突突突的嘹亮的声音。启动后。等蒸气聚集一会儿。再打开空气阀,把滚烫的水蒸气往强力钻输送,强力钻开始工作林耀看着林阳熟练的操作,暗暗咋舌,强力钻的反弹和后坐力也是很强的。林耀就看到林阳被震的一跳一跳的。到了林耀自己上手了,他也是忐忑不安的上手操作了,结果打一下没动静,林阳在旁边提醒,你要往下压,这样钻头紧紧的压住石头才会高速转起来。果然在林阳的点拨下林耀也渐渐掌握了转强力钻的技巧。
时间又过去了六个月,到了年底,今年林家嗯这个矿坑是赚了许多,林阳林耀加林春这一年基本无休,林耀自己记得账显示全部收入要将近6千块,每家都能拿2000以上,结果等年底一算,账面上浮赢基本没了,林阳林耀一看不对劲啊,剩下的6000去哪里了。在那个年代,一个月工资也就100多,6000元可是一笔巨款了。在林阳林耀两兄弟的逼问下。林春终于承认自己拿了这笔钱,他最后兜里只剩下2000,林阳林耀就一人拿了1000元。林阳拿了钱,还让林春立下字据,要他欠的钱约定啥时候还清。林春虽然立了字据,却丝毫没有还钱的意思,林阳再也受不了林春,同时家里的林娥还是不断念叨着要出去工作,于是林阳不得不和林耀告别,他准备带着林娥去龙岩采石头。那边据说监管不严,钱也更好赚,而且还没有地头蛇来骚扰打石头,相对也比较单纯,同时龙岩风景也比较好。林娥则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