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色的天空,深蓝色的海水,金黄色的沙滩,乌泱泱的人群里,一颗颗黑乎乎的脑袋,在猎猎作响的横幅上,殷红的大字:“欢迎英雄们凯旋!”
此时此刻,不管是谁,已经没有了俘虏的心态,他们全都哭了,这两年的历尽艰险,日晒风吹雨淋,就凭那一幅英雄们,所有的苦,都值了。
码头工人接过船上甩下来的绳索,套在码头铁桩上,所有的船只开始整齐地停靠,当跳板放稳,六福七禧踏上跳板时,码头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卫队们齐声呼喊:“欢迎英雄们回家。”
人群开始跟着呐喊:“欢迎英雄们回家。”
呐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有节奏,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虽然惊走了海鸥,却温暖着水兵们的胸怀。
六福七禧朝我和杨厉兵,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泪眼婆娑地说:“大人,我们回来了。”
我上前一一拥抱,接过小雅编织的花环,给他俩挂在胸前,握着他俩的手说:“辛苦了,欢迎回家。”
我拿过大声公,对着甲板上的水兵喊道:“大家都辛苦了,我代表全国的百姓欢迎你们回家,你们都是大英雄,你们的光辉事迹,将会载入史册。
从今天起,所有的奴籍全部消除,你们是真正的铁血军人,是海军的骄傲,我给你们放假三天,由杨司令安排欢迎酒宴,美酒佳肴管够。”
船上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那些磨破了不知多少次茧子手掌,粗糙得象大猩猩一样的大手,一边不知疼痛地用力拍打,还不停地抹起了眼泪。
六福七禧带着几个立功的水兵,随着我们的队伍,一起回宫,沿途的百姓们不停地挥手欢呼,鼓掌,让他们的眼泪,流了一次又一次。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在宫中举办了欢迎酒宴,我和秋霜,小雅,一起出席,众臣们坐在一起,我和英雄们坐在一桌。
看着我不停地给六福七禧夹菜,问着他们吃住可好,身体怎样,小雅实在按捺不住了,她非得跟着一起,最关心的就是外面的世界。
趁着空档,她急不可耐地问:“六叔叔,七叔叔,出海好玩吗?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强人?洋人好打交道吗?”
六福七禧看看我,见我笑眯眯地没反对,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了他们一路的故事:
“自从咱们出海后,在茫茫的大海上,一直航行了半个多月,除了海水还是海水,暴风雨倒是遇到了两次,惊险的让很多水兵感到了绝望。
就在很多人恐慌时,桅杆顶上负责瞭望的水兵,大声报告:“舰长,发现陆地,发现陆地。”
于是我当即下令:“向陆地进发,所有人进入一级战备,防止被不明的人袭击,注意水深,防止暗礁。”
但是靠近了发现,都是丛林或者山崖,根本无法靠岸,于是顺着海岸线继续航行,又行驶了一周后,终于看到了城堡和码头。
望远镜里显示,这个城堡应该人很多,是个大都市,码头上人来人往的,不过他们的船比较小,当看到我们有一队大船过来时,那些人群显得骚动起来,开始纷纷逃避。
不久,一支人马来到了码头上,对着我们的船做出了防御性布置,我让船放下船帆,减速慢慢靠拢。
直到双方能看到脸,能大声说话时,才停船准备交流,可是两边都是鸡同鸭讲,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于是我和七禧商议后,放下一条救生小船,几样的货物每样装上一点点,作为样品,水兵穿上防刺衣,暗藏手枪,过去和他们交涉。
船上架起了机枪帮他掩护,对方也只是长枪短刀和弓箭,完全不怕他们,所以小船开始划向码头,那边的人也看到了,来人没有砍刀,没有弓箭。
但是对方还是非常小心,弓箭一直瞄着来人,直到靠岸后,对方看到了瓷器,布匹,精盐,糖霜,茶叶,才明白,这是一支豪华的商队。
闻所未闻的商品,让他们列队欢迎,大船全部靠岸后,对方上船检查,发现来人都没有弓箭,这下放心了,却丝毫没有去关注,那些马克沁机枪是什么,估计以为是航行设备吧。
好东西人人喜欢,于是讲不通全靠比划,用手指头举几个数还是能明白的,但是对方拿着珍珠,宝石,金银来交易时,我和七禧却直摇头。
对方实在不明白,后来七禧走上岸,指指一些树苗,还有商贩的一些种子,还有没见过的奶牛,和他们比划,做出了交换的动作。
对方大喜,不用花钱的事,谁不喜欢,很快,此事惊动了城堡的主人,不知是国王还是什么,反正无法交流就是个障碍。
但这不影响交换就行,于是堡主派人跟着我们的人,开始了全城搜索,看到可以换的,就让运到码头去。
换了两船后,我和七禧就不肯再换了,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神情下,船队再次启航,朝更远处出发。
又历经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又发现了城市,于是依葫芦画样,再次举行交换,这次终于看到了金大人要的橡胶树,于是大方地换了三船。
不想这次遇到了坏人,这么多的名贵货物,不让人动心那是不可能的,第二天准备离开时,岸上出现了兵马,并叽里呱啦要求我们投降。
我一看要来硬的,当下立即下令:“各就各位,大伙给他们一点教训,这次我们不仅要他们的金银珠宝,还要补充粮食,既然要抢,那就比一比,谁的拳头更大。
七禧,你带一千人留守船上,我带二千人去征服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兄弟们,穿戴起来,带上武器咱们冲。”
水兵们穿戴好防刺衣,端着枪直接下船,对敌人开始了反冲锋,敌人一看自己的箭射在对方身上没有倒下,自己的人却个个惨呼喷血时,才意识到碰到了铁板。
大伙故意放慢速度,逼得他们边打边退,待他们全部退入城堡后,才开始了总攻,几颗手雷就破开了,他们认为铜墙铁壁的城门,一阵扫射,对方全部跪地求饶。
于是逼着俘虏们,开始做苦力,不仅把换去的货物,还有他们的金银珠宝,吃食物资,统统运回到了船上,这下他们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
看着我们的船队大摇大摆的离开,对方死的心都有了,城主一气之下,把那个出主意的给砍了,并通告全城,以后再遇到商队,不许再做傻事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遇到了一些小城市,其实大部分还是很友好的,所以我们慢慢地交换掉了一半物资,也获得了很多土特产,水兵们闲着无聊,还在木箱里成功种植出了土豆,花生,豆荚,加上钓的鱼,生活的非常充实。
最危险的一次,是我们看到海岸远处山上有瀑布,于是想去把淡水补充一下,结果牺牲了三个水兵,哎,事情是这样的,开始很顺利,水也装到了,可是回来时,出了意外。
那树林里冲出上百只奇怪的猴子,非常的恐怖,他们居然要吃人,一个没注意,我们出现了伤亡,于是双方激战了起来,那些猴子眼看打不过我们,狡猾地跑了。
总之啊,路上危险的地方太多了,我们遇到过比人还粗的大蛇,传说中的狮子,野兽还不怕,怕的是虫子,哎呀,真的要详细说清楚,估计能讲上三天三夜。
后来我们又航行了几个月后,因缺乏淡水,所以看到一片陆地后,咱们就开始试探深浅,得知无法靠岸后,就让大船停在深水处,全部用小船登陆,准备上岸去寻找水源。
我带上来一共五十名,全副武装的水兵,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人烟,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分散出去找水,于是决定先回去,明天换个方向寻找。
可就在回去的路上,树林里竟然冲出来一伙人,他们衣不蔽体,只在腰部围了一块兽皮,黝黑的皮肤上,画的花花绿绿的,加上头上的羽毛,犹如一头大公鸡似的。
真不知他们藏在哪里的,我们一路都没发觉,他们都背着弓箭,手里举着长矛,呱啦呱啦不知说啥,我丢给他们一包精盐,一包糖霜,又摇摇水壶。
他们试过味道后,把我们当神仙般的,围着欢呼雀跃起来,后来带领我们钻入丛林,原来他们住在树枝搭的棚里,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我让手下回去报信,叫人多带点水桶过来,当七禧带着人赶来时,天都黑了,对方招待我们过夜,在大山洞里举行了狂欢晚会。
你们猜,他们让我们吃什么?那端出来的是蚯蚓,毒蛇,蜥蜴,甲壳虫,反正就是,什么恶心他们就上什么,我差点呕吐出来。
幸亏我们一路走的时候,看到动物也打了几只,于是给他们表演了一番烤肉,把调料一洒,他们的头人吃过后,那是直竖大拇指。
说到这里,我还得向大人检讨,因为,我们有部分水兵,估计留了种子在那里,那头人为了感谢我们的打火机,当夜让部落里的女人,钻进了我们水兵的被子里。
您也知道,一路他们别说女人,母狗都没看见一条,所以有些人犯了错误,当然,我也作了赔偿,第二天知道后,我送了部落五十包精盐,二十包糖霜,各一麻袋土豆和红薯,并教他们如何种植。
那些女人,我也每人送了一匹布,直到我们装足了淡水离开时,那些女人还想跟着我们走,我一看船上三千多男人呢,留几个女人,这会出问题的,所以狠心地拒绝了。
后来我们继续出发,遇到了一座最大的城市,那里有很多不同的人,有的白色,有的黄色,有的棕色,几乎每天都会有冲突发生,我觉得不对劲,决定不再停留。
于是在码头,和当地商人换了一些急需的物资,备足了淡水,就把船停在了深海处过夜,为什么不对劲呢,因为,他们手里也有“砰砰”响的武器。
可是,半夜里我们的水兵发出了警报,那些白天冲突的人,夜里竟然团结起来围攻我们,幸亏我们的机枪射程比他们的远,否则我们估计回不来了。
但还是损失了三条船,他们居然有这么粗的铁管子,射这么大的铁球过来,我们开始没准备好,于是被他们打沉了,还好的是,人基本没损失,都给救上来了。
我很生气,所有的机枪全部开火,很快他们就失败了,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反攻回去,把他们劫掠了一遍,还把他们的大铁管子也搬回来了。
后来,看看我们也没有物资了,于是就掉头回来了,就这样,一来一回用了差不多两年,有的苗没能保住,但总的来说,大部分还是带回来了。”
听听他说的好像很简单,但是我知道,真实的情况,远比说的紧张惊险千万倍,我拍拍他的肩膀,举杯对他说:
“辛苦了,我敬你,敬没能回来的兄弟们,你们都是名族英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谢大人,六福惭愧,我……”
我止住了他的话:“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且,有空你们也可以去看看南宫荀,他在工部,你们见了他,肯定会吃惊的。”
“是,是吗?那,好吧,我们明天就去看看他,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
小雅奇怪地说:“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听不懂了呢?”
秋霜拉了她一下,笑着说:“雅儿,大人的事你问那么清楚干吗?
小雅撒娇道:“爹爹,娘亲欺负我,姥姥说了,娘亲九岁时,还没有我懂事呢。”
秋霜被她揭了老底,拧了她一把娇嗔道:“死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连娘亲都要打趣,再过几年就要成人了,我看哪个敢娶你。”
小雅撇撇嘴说:“哼,我的意中人,他是一位盖世英雄,终会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
我哈哈大笑,谁也没把这句话往心里去,可是后来当真的发生时,我才后知后觉,原来世界上的一切,真的都是冥冥中早有安排。
酒宴结束时,我对沈煜明说:“户部沈大人,后面的事你才是重头戏,明天你也去一趟码头,吩咐人把带回的金银珠宝,你们负责清点接收一下,记账后就入国库吧。
另外带上司农们一起,那些苗木种子,都是珍贵之物,让大家小心一些,保护好带到实验田去,很多要培养长出来以后,我才知道它是什么,值不值得我们去推广。”
“好的金大人,下官定当尽力。”
这两年来,交趾国的人慢慢发现,两山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早已人去楼空,于是大胆的试探了几次,真的可以自由往来,于是不少有生意头脑的,开始在两边做起了倒爷。
这自然引起了交趾密谍的关注,于是开始假装商人,渗透进来打探情报,一条条消息汇总出来,竟然南屿已经变天了,而且凭看到的猜测,如今的南屿是重商轻武。
因为整个南屿没多少兵力,反而都是商人,都在把简直来自天上的商品,拼命地销往各国,各地,看外表,听话风,这些人都赚的是盆满钵满。
看着富得流油的南屿商人,密谍们的情报象雪片一样,一封封向皇宫内飞去,新奇古怪的物资样品,也随着送进京都,贪婪其实是天性,关键在人的思想和品德。
于是,交趾国的法码产生了倾斜,当即派出密谍前去南屿国都,打听清楚掌权者是谁,有哪些城防,有多少兵马,最好画出适合进攻的路线图。
南屿工部最大的一间屋子里,一会发出“叮叮当当”声音,一会又传来锉刀的声音,活动扳手的声音,打螺丝的声音,几个人正忙碌着。
南宫荀在一台庞大的铁家伙面前,一会看这里,一会摸那里,手里的游标卡尺没有停过。
这些工具,螺丝啥的标准件,都是小雅空间里的,被我复制后,成了用之不完的物资。
六福和七禧站在人群背后,站了很久,都没人看到他俩,他俩也不急,因为人家太投入了,不敢,也不忍心打搅他们,所以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南宫荀擦了一把汗,又把脸弄得花猫似的,兴奋的说:“这次应该没问题了,所有的数据都是对的,魏叔,把水加满,我们再试一次。”
两位工部的人退开,看魏大祥加满了水,用蘸着油的木头引火,丢入有活动门的炉膛内,又小心地放入几块煤炭,等熊熊燃烧后,又加入了几锹煤炭,把铁门关好。
很快,上面的大圆铁桶内的水烧开了,通过燃烧过程中,水沸腾后成为蒸汽,通过管道蒸汽被送到汽缸内,阀门控制蒸汽到达汽缸,蒸汽在汽缸内推动活塞做运动。
冷却的蒸汽通过管道被引入冷凝器重新凝结为水,这个过程在蒸汽机运动时不断重复,利用活塞推动涡轮机,提高整个驱动装置的效率,这个涡轮机的轴装着巨大的螺旋浆。
压力表数值达到标准时,南宫荀开始慢慢开启阀门,只见螺旋桨开始旋转,并且越来越快,他慢慢回调,螺旋桨也减速,又加大,螺旋桨也随之加速。
他又拉动一根连杆,再次拨动气阀,那螺旋桨开始反转,于是他继续加速,减速,试验几次后,他才哽咽着说:“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
此时,他才发现车间里多了两个人,不过他已经认不出来了,六福七禧几年的海上生涯,人也比以前更结实了,特别是皮肤也古铜色了,哪里还有阴柔的小太监模样。
六福七禧一起朝南宫荀拱手行礼道:“小的见过太子殿下,”不想南宫荀毫不在意,他摆摆手说:“哎,别再提往事了,我现在可是南屿国工部首席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