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四个月,又到了金秋时节,那一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是同一天。
国人都喜欢在这种喜庆的节日里办一些喜庆的事情,比如说结婚。
双节前的一周,江小洁突然接到了李家老太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是他们家小儿子要在双节的那天结婚。
这个电话确实让江小洁觉得很意外。首先,李家人几乎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这是第一次;其次,那个游手好闲的李纬地居然也要结婚了,而且是这么快。她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女孩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呢?
其实,那几年,山窝窝里的李家,变化也是挺大的。首先,当初李经天和江小洁合力在老房子旁边建了一栋小洋楼,一下子就让左邻右舍刮目相看;其次,李经天意外身亡后,留下了一笔十万块的卖命钱。这个钱李家老太说是会用在孙子李泰戈的抚养上,实际上,最终都花在了那个不争气的李纬地身上。
首先,他们花了近一万块,把门前那五百米的土路加宽打上了水泥,一下子就解决了通行的大问题;其次,他们又花了近两万块,把那栋小洋楼再里里外外装修了一下,并添置了很多家具和家电;最后,他们还花了五千块,给小儿子买了一辆当时很流行的五羊本田的摩托车。
这样一来,乡下李家一下子就跻身到当地的富户之列了,李纬地也整天骑着新的摩托车在周边转悠,人模狗样地在那一带装起了‘成功人士’。变成‘成功人士’之后的李纬地,那可就嚣张起来了,跟谁都是趾高气扬,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那段时间,竟然还有主动到李家提亲说媒的,据说还不止一家。最终,李家人在备选对象中相中了同村不远的一个人家的闺女,虽然女孩相貌不如江小洁那般好看,但是也算是矮子中挑选出了的高个。
‘成功人士’李纬地其实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孩,在此时的他眼中,女人不过是他的衣服,想穿就穿,想脱就脱。
跟女孩接触了几次后,他便要求女孩住到家中,说什么要检验一下女孩身体怎么样?女孩的父母一定也是老实人,居然也答应了。
经过检验,女孩的身体没问题,大约一个多月后,女孩就出现了已经怀孕的征兆。
李纬地的婚事便提上了议事日程。
江小洁是提前一天回到乡下李家的,原本江小白想要和姐姐一起去离家的,可是江小洁没同意。一个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妹妹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了。
双节那天,李家那漂亮的小洋楼,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平静的山窝窝也变得喜庆祥和。
李纬地花大价钱买了一身新派头,白衬衣,红领带,蓝西装,黑皮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苍蝇爬上去也得拄拐杖才行。
那个新媳妇长相倒也不差,瓜子脸,尖下巴,大眼睛,高鼻梁,只是口角微微向下,看上去让人觉得她有流不完的眼泪一样。只见她从上到下都是红色的装扮,十分喜庆的样子。
那天是李纬地最神气最得意的一天。他整天都是昂首挺胸,仿佛一只高傲的大公鸡。
而李家老头老太呢?以前穷的时候就那样迷之自信,现在李经天的命卖了这么多钱,家里又是建洋楼,又是修路,小儿子还买了摩托车,顿时感觉他们家都成了当地首富了。从他们那张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内心已经膨胀起来了。
江小洁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默不作声,其实左邻右舍心里都如明镜一般,大家都清楚李家当前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只是他们,包括江小洁,都在做一个合格的观众,看着李家老头老太和李纬地尽情而卖力的表演。
就如同天一定会黑一样,喧嚣与热闹也一定会散尽,生活终究要回归平静与朴实。
平时就泡在酒里的李纬地,那天那样喝居然都没有吐,酒量自是不消说。
到了晚上九点多,他还在发着酒疯,还吵着要李家老头老太给他买个汽车,说只有汽车才能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新媳妇,倒还贤惠,专门给他泡了蜂蜜水来解酒,只是被李纬地打翻在地上了。
江小洁早早就脱了衣服,正在被子里逗儿子玩,只是还没关灯。正当母子俩玩得投入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走路已经摇摇晃晃的李纬地,不知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歪歪斜斜地就往江小洁的床上扑了过来。
江小洁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上,抱起李泰戈就闪到了一边。
“李纬地,你发什么神经?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发酒疯,看把孩子吓成啥了?”江小洁大声地喊到,希望楼下的李家老头老太和新媳妇能听见,李泰戈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江小洁,你究竟是……是什么圣女啊?你就……就那么看不起我吗?我……我要你现在就做我的女人!”说完,李纬地又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向江小洁扑了过来。
江小洁抱着李泰戈一个闪躲,绕过李纬地,刚要往门外跑,却被他抓住了衣领。
正在江小洁死死挣扎的时候,李纬地的新媳妇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幸亏这个农村女子手劲大,几下就掰开了李纬地的手,江小洁才得以逃出了房间,朝楼下跑去。
江小洁跑到一楼,便看见李家老头老太正坐在那里,像没事人一样。
“大晚上的,鬼哭狼嚎的,喊什么呀?”李家老太还挂着一副臭脸,责怪着江小洁。
江小洁没有与她争论,她实在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
江小洁下楼不久,楼上便传来了李纬地打新媳妇的声音和新媳妇的惨叫声。只见,李家老头老太立马朝楼上跑去,边跑还边喊。
“纬地啊,你可不能打到了她的肚子啊!”
那晚,江小洁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走出了李家,她抱着李泰戈在附近的邻居家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江小洁把儿子李泰戈送到李家老太的手中,便匆匆返回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