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寅虎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已经渐渐地适应了“退休老人”的生活。
为了丰富自己的老年生活,江寅虎还特意去花卉市场买来了几盆花花草草,顺便还带回来了一只吵闹的鹦鹉。
每天,江家姐妹俩离家之后,江寅虎就开始忙碌起来。收拾完厨房,就去浇花草,浇完花草再去给鹦鹉喂食,最后,再把各个房间的地面拖得干干净净。
家里养了那只鹦鹉之后,平时冷清的家里也热闹了几分,江寅虎也会时不时地跟鹦鹉说说话。
“小家伙,吃饱了吗?”江寅虎逗着小鹦鹉。
“江寅虎,江老头,江寅虎,糟老头!”
原来是江家姐妹俩趁江寅虎不在的时候,威逼利诱地让小鹦鹉学会了这两句,直逗得江寅虎哈哈大笑。
这天,江寅虎在客厅拖着地,挂在阳台的鸟笼里,小鹦鹉正在“好吃,好吃”的叫着。
“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江寅虎便放下手中的拖把,慢慢地走到了门口。
“谁啊?”江寅虎对门外喊道。
“爸爸,是我!”外面传来一句发音不标准的汉语。
江寅虎是熟悉这个口音的,就算他已经好几年没听到过了,他依然一瞬间就听出她是谁了。
江寅虎慢慢地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外国女人,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孩,长着一张混血儿特有的帅气的脸,五官都长得像他妈妈,只是头发是黑色的,个头约有一米八左右。
“爷爷!”男孩低声地叫着江寅虎。
一时间,江寅虎激动得老泪纵横,慌乱中,迟疑了好久,才把二人迎进屋内。
“西施的槟榔”店里,江家姐妹俩正坐在柜台里闲聊,李经天、张志刚和王世杰三人又来到了店里,说是来买槟榔,其实谁都知道他们仨那点小心思。毕竟,汽车修理店没吃完的槟榔袋子到处都是,就算是他们仨一周不去店里买槟榔,也吃不完那些存货。
“老板,给三位爷来一包最好的槟榔!”说完,李经天便扔过来十块钱。
江小洁递过一包品质上乘的槟榔,然后把那十块钱扔到了李经天的脸上。
“拿走你的臭钱!”
“哟!妹妹又请我们仨吃槟榔了,谢谢啊!”说完,李经天拆开袋子,取出一颗槟榔扔进了嘴里,然后把袋子递给了身边的死党。
“你们仨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干吗?假如我是你们的老板,早让你们仨滚蛋了!”江小白也拿三人开起了玩笑。
“这个就不劳烦妹妹操心了,我们仨的技术在修车这一行,那可是这个!”说完,张志刚自豪地给自己树起了大拇指。
“你们放心吧,我们都是把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才出来休息一下的。我们跟老板请了假的,他喊一嗓子,我们就回去了,不耽误事的!”李经天说道。
说话间,店里进来了一个着装比较体面的中年男子,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左腋下还夹着一个手包,手包上印着好多“LV”的图标。
“欢迎光临,西施的槟榔!”江家姐妹俩赶紧换了一副笑脸,热情相迎。
“这个槟榔多少钱?”中年男子指着柜台内品质最好的那一款槟榔问道。
“老板,这个是十块钱一包!”江小洁边说边递过去一个装满槟榔的碟子。
中年男子在碟子中挑选了一个中意的槟榔,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给我来十包吧!”中年男子边说边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柜台上。
“好嘞!”江小洁连忙拿出一个印有“西施的槟榔”字样和江家姐妹图像的纸袋,装了十包槟榔递给了中年男子。
这天,因为做了几单大生意,营业额一下子就超过了平常。江家姐妹俩想起平日里很少能早点回家,正好趁这个机会早点回家陪爷爷聊聊天,看着他整日跟小鹦鹉说话,她们也挺心疼老人的。
于是,江家姐妹俩不到九点钟就收摊关门了,不到九点半就回到了北门口的家中。
刚走到门口,眼尖的江小白就发现了异样。
“姐姐,你看!”江小白指了指门口的地板上。
那里多了一双黑色的女士高跟鞋和一双白色的男士运动鞋,运动鞋上各有一个大大的耐克标志,她们在西塘的专卖店看到过,好像要卖好几百块。
江家姐妹俩轻轻地打开门,刚进门,就看见江寅虎正在那个杂物间忙碌着。
只见江寅虎在冰冷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裸棉被,然后铺上姐妹俩的床单,再把姐妹俩的被子铺在床单上,最后把姐妹俩的枕头放在了被子的一端。
江寅虎用他那双老得像树皮一样的手,轻轻地在被子上拍打了一番,才慢慢直起腰,站了起来。
“瞧你们这两个丫头,回来了也不吱个声!”江寅虎回过头才发现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的姐妹俩。
“爷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啊?”姐妹俩齐声地问道。
江寅虎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姐妹俩的手,默默地来到了客厅,爷孙仨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江寅虎才开了腔。
“门口那两双鞋子,你们都看到了吧?”江寅虎低声地问道。
姐妹俩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睡下了!”
接下来,江寅虎才低声地把他那洋儿媳和孙子突然回国的事告诉了姐妹俩,看得出,江寅虎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那晚,江寅虎的小房子里睡了五个人,洋儿媳睡在了江家姐妹的房间,江寅虎的孙子睡在了江寅虎的房间,江寅虎睡在了沙发上,而江家姐妹呢,自然是睡在了杂物间的地铺上。
那晚,江家姐妹俩蜷缩在地铺上,这一幕也勾起了姐妹俩无数的回忆,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