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速度,分明是杀人灭口。
江陵城的百姓,一大早便来到刑场。虽然因为童知县的死,江陵城百姓质疑过白从琦的为人,但是细想白从琦任知府的这近五年,整个江陵府辖内,百姓可以说是安居乐业,诉讼也颇为清明。
这样的官要是再被杀,江陵城这往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地,来的又会是什么人,是否还能如童知县和白知府这般呢……
哎。
百姓心中都是一片阴云笼罩,再见那坐台上的丁知州官威十足,传闻跟安抚使一样杀人不眨眼,想想都觉得往后有的是苦日子了。
白从琦腰背挺直,跪在烈日下,目光忿忿地看着丁知州。
“斩!”
丁知州将签扔下,刽子手抽出刀就要斩,忽然凌空一把剑击了过来,将他的刀劈成两半,旋即一道身影飞过人群,稳稳落在白从琦的身旁。
“什么人,竟然敢扰乱刑场!”丁知州语气凌厉,“你快点让开,本官姑且念你冲动,网开一面。”
“知州大人,白知府不能杀。”流凡将剑抽回来,朝丁知州拱手言道。
白从琦认出流凡,诧异,“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流凡微微一笑,“白大人,我家主子觉得你不该死。”
“你家主子是谁?”
“白大人该知道的时候,自
然就会知道了。”流凡执剑挡在白从琦面前,眨眼间,丁知州派来的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白从琦道:“你家主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刑场都敢劫!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敢反抗就格杀勿论!”
白从琦的话落音,周围密布的侍卫就纷纷拉开手里的弓箭,淬了毒的箭尖对准流凡。
白从琦也是早有准备,所以在周围的二楼都埋伏下了弓箭手,这些弓箭手还是从安抚使那里借的,身手高过普通的衙役。流凡若是单枪匹马自然不再话下,可是他还要保护白从琦,情况可谓危急。
白从琦道:“侠士,你别管我,你快走。”
“不行,我奉了主子的命令一定要救你。白大人放心,就是不要我这条命,也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的好官被杀。”
丁知州面色生寒,当即就要下令射箭,可这是,周围的百姓居然齐齐对着丁知州跪下。
为首跪着的是白从琦的师爷,还有江陵府内几位颇为有声望的乡绅。
“知州大人,白知府是好官,我等愿意为知府大人作保,希望朝廷能够重新审理此案。”
“住口!住口!”
“大人,知府大人是好官,请大人饶命啊!”
“请大人网开一面!”
“请大人手下留情!”
百姓连声为白从琦
求情,白从琦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热泪盈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惭愧。
白从琦面对着百姓,跪下,哽咽道:“我白从琦算不上好官,但能够在临死前为列位乡亲父老做件好事,便不负我身上穿的这件官服。”
“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小的们担待不起啊。”
白从琦含泪摇头。
丁知州眼看着白从琦居然如此得民心,担心再耽误下去,会引起哗变,手里的惊堂木用力一拍。
丁知州冷声道:“再有敢闹事的,就以同罪论处!时辰已到,放箭!”
“知府大人!”
黑色的箭尖四面八方朝流凡和白从琦射来,流凡神情凌冽,抽出剑将箭打开,但接二连三还有毒箭射来。眼看流凡就要应对不暇,忽然凌空传来三道声音。
“我们来帮你!”
流凡看到夕雪,面上露出喜色,“你来了!”
张环和林琪差点没气死,张环不爱说话,林琪开口,“我说你眼瞎是不是,什么叫你来了,还有我们呢。”
林琪边将箭打开,边不满流凡。
流凡看了夕雪一眼,耳根微红,才又道:“你们也来了。主子呢?”
夕雪道:“主子带着人随后就到,让我们先来接应你。”
四人的武功在太子府都是绝顶的,更不用说在这江陵府
,不过眨眼功夫,所有的毒箭都被打掉,就连埋伏的士兵都全部被解决。
丁知州眼看他们的身手如此高强,就知道这些人来历一定不简单,但眼下骑虎难下,他连拍惊堂木。
丁知州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挟持刑场是什么罪?在本朝,这跟谋反无异!你们还不速速放下武器,难道想要获这诛九族的大罪不成!”
流凡冷声道:“知州大人不必在我们面前耍官威,我们既然敢出手,就有必救的理由。今天这白知府,我们是非救不可。”
丁知州怒气冲顶,但还是强忍着,看向白从琦,“白从琦,好啊,你居然跟这些人勾结。他们是不是就是杀人如麻的土匪?你贪墨的那些粮食,就是给了他们是不是?百姓全部都被你蒙在鼓里,你实在是百死不足以赎罪!”
白从琦不忍心流凡等人手牵连,不顾丁知州对他的污蔑,连忙对流凡道:“几位侠士的恩情,白某来世再报,还请你们赶紧离去,不要受我牵连。”
丁知州听着白从琦的话,不由得面露得意,可是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围观的百姓忽然纷纷退开,让出中间一条道。
丁知州不由得站起来,只见十数个官差围着一个青年前来。那青年长相雅秀,一身书生气
,但眉宇间隐隐有官家子弟的气度,面对丁知州和偌大的场面,也没有表现出怯意,似有十足的底气。
“你又是什么人?”丁知州强自镇定发问。
“知州大人就算不认得我,也应该认得我手里拿的尚方宝剑吧?”
丁知州目光一凝,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果真拿着一柄尚方宝剑。为出京巡视官员准备的尚方宝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太子真的来了?就算太子真的来了,这白从琦也非杀不可,更何况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太子。
阮钰竹悄然握紧尚方宝剑,他跟随大批人马刚到江陵府,就被太子安排来救人。知道是太子不便出面的缘故,但他也才刚要去上任,没有半点当官的经验,生怕没救好人反而惹出祸。
此时丁知州心中有所决断,重新坐回椅子上,冷哼一声,开口道:“这尚方宝剑乃是皇上赐给太子巡视用的,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假冒朝廷官员,还假造尚方宝剑,可知这是死罪中的死罪!”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太子妃说了,只要演得好,就不是问题。
只见阮钰竹微微一笑,镇定自若走到丁知州面前,抽出尚方宝剑,“知州大人看清楚了,我这把尚方宝剑是真还是假?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知州大人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