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乐公主大婚当日,郑府宾客云集。
除了一应皇子外,许久不上朝的苍云帝也露了面。不同于上次透出的老态,这次苍云帝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十足,领着参加婚礼的宾客喝了不少酒。
纯乐之前因为明贵妃跟苍云帝产生了隔阂,但此时,想起的是幼时苍云帝对她的宠爱,将她抱在膝头批阅奏折,任她把玩的日子。
“多谢父皇对纯乐的养育之恩。”纯乐跪下拜礼,话到嘴边已是泪流满面。
郑九思因为腿疾的缘故,无法将她扶起来,只能怜惜地替她擦去泪水,并苍云帝承诺,会一辈子善待纯乐公主。
苍云帝有感而发,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并亲封郑九思为硕和驸马。
郑府悉数跪下谢恩。
天家的荣宠,在举止投足之间尽显,众宾客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纯乐尚且如此,这还在择驸马的佳柔到时又将会是哪般盛况。
苍云帝主持开了席,便和淑皇后、静妃摆驾回宫。
郑御史和郑夫人作为郑九思的父母,按理说接下来该他们主持,但席上太子和穆王都在,倒让他有些施展不开。
容惜音看着郑御史的局促,不由得浅笑,对轩辕绝道:“太子爷,咱俩再待下
去,就有些坏气氛了。”
轩辕绝嗤笑一声。
容惜音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纯乐,纯乐知道太子府已经送了许多重金大礼,连忙要推脱。
容惜音道:“拿着,这是你二哥和皇嫂给你的,跟太子府送的不同。”
纯乐将锦盒抱在怀中,哽咽道:“谢谢二皇嫂、二哥。”
纯乐看了轩辕绝一眼。
轩辕绝道:“音音叫你收,你就收着。”
纯乐顿时笑,“嗯”了一声。
容惜音该跟纯乐和郑九思说的,之前都说过了,不想再多说显得絮叨。在纯乐跟郑九思与穆王夫妇敬酒的时候,悄然离开。
柳飘絮也代表穆王府选了不少礼物,但他们的关系不如太子府跟纯乐的亲厚,可也对得起轩辕辰五哥的身份。
轩辕辰也自知待着只会对郑府造成不便,对郑九思道:“往后你要好好对本王的妹妹,郑府日后有的是富贵,知道吗?”
“是。”郑九思温声回答。
轩辕辰道:“穆王妃,走吧。”
轩辕辰带着柳飘絮离开,郑御史连忙相送。在轩辕辰走后,郑御史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才轩辕辰分明是话中有话。
郑九思的弟弟郑知新上前,也是皱眉道:“爹,这穆王刚才的话
……”
郑御史点了点头,叹道:“上次为父上奏折,希望皇上能亲自出科举考题,却被穆王拦了下来。往后,郑府恐怕不得不在太子和穆王之间为难了。今日你大哥大婚,先不说这些。”
郑知新嘀咕道:“我看父亲一晚上总皱眉,还以为您把大哥大婚这个事给忘了呢。”
郑御史伸出脚踹了熊儿子一脚,“你跟你大哥什么事都不管,为父年纪一大把还有跟皇上、太子、穆王周旋,你个不孝子。”
“嘿,父亲可不能这么说,您是老当益壮。”
郑御史一脚又要踢出去,这次郑知新完美躲开了,“郑御史,外头的人都以为您是知书达理的老顽固,被人看见的话,形象可就毁了。”
郑御史终究是顾虑着形象,没再踢,整理了下衣冠,继续去应对宾客。
郑家说起来也是有些怪,郑御史在朝廷的官位稳如松柏,也颇有德行,可两个儿子,一个腿疾,一个年近二十还一事无成,连科举都不曾参加过。
有人猜测,这郑御史是有意韬光养晦,不想卷入朝廷的皇储之争,可看郑御史的古板为人,又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可能就是两个儿子都废物吧。
好在这大公子郑
九思,还得了个驸马,也算是因祸得福。
“郑御史,恭喜啊。”
这是总跟自己不对盘的王御史。
“同喜同喜。”
“郑御史,郑公子往后就是驸马爷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这是想拉着自己投靠穆王的李大人。
“有赖皇恩,有赖皇恩。”
“郑御史,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往后就不必为郑大公子发愁了。”
这是平时参奏不过自己,故意恶心自己的陈司监。
郑御史心里一本小九九,面上古板含笑,“哪里哪里,不敢当,我还等着喝陈大公子的喜酒。”
陈司监顿时气得甩袖,在场的谁不知道,这陈大公子喜欢上了青楼女子,要死要活非得娶,还闹绝食,将陈司监的脸都快丢光了。
这郑御史真是蔫着坏啊。
大婚的日子一派喜气洋洋,还有更多的小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宴席持续了大半夜,纯乐和郑九思才得以回房休息。
纯乐将容惜音送给她的锦盒打开,顿时怔住。
郑九思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纯乐正抱着锦盒大颗大颗落泪,不由得心疼,推着轮椅过去。
“公主,怎么了?”
纯乐哭着将锦盒里的簪子拿出来,“是母妃的凤凰玉簪。”
郑
九思不知道关于明贵妃的事,但明白明贵妃的去世对纯乐来说是最痛的打击,他温柔地看着纯乐,擦去她的眼泪。
郑九思温柔含笑道:“今晚是你我大婚的日子,公主怎么总在哭。九思要怎么样,才能让公主不再哭。”
纯乐脸微红,接过郑九思手中的手帕,“二皇嫂有心,将这个簪子送给了我。想起当初,我还处处跟二皇嫂作对,每次想起来这个,我都觉得万分羞愧。”
郑九思温声却坚定道:“公主有愧的地方,我来帮公主还。”
纯乐怔怔地看着郑九思。
郑九思温笑道:“公主,今晚是行礼的日子,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
郑九思将一杯酒递给纯乐,纯乐脸红着,在郑九思的引导下,与他双手相交,喝了下去。
烛光摇曳,一夜温存。
第二天醒来,纯乐想起昨晚的事,脸红的同时注意到一点,“驸马,你的腿根本无事,为何要装残?”
郑九思替纯乐将衣服拉好,扶着她起来,笑着道:“是我爹的主意,小时候我进宫无意间撞见了一件事。”
“何事?”
郑九思温笑道:“公主先随我去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请安,等回来,我再详细告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