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道:“老奴不知。”
苍云帝从轿子中走出来,走到茶摊中,目光看向他们手中拿的报纸。王常明白过来,连忙掏钱从茶客手中买下一份。
王常将报纸递给苍云帝。
苍云帝拿过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对于古代人来说并非完全新鲜的东西,以往官方所发的通常称为“邸报”,而民间所发的则称“小报”。对于苍云国的百姓来说,玲珑书局所发的《京十公报》最特别的在于接地气,除了学士论证一版外,其它大事小事皆以通俗易懂的文字进行叙述,不像其它报纸一样只针对读书人的晦涩难懂。
苍云帝读完四页纸,也不过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看完,抬头对王常道:“你知道这《京十公报》上说的什么吗?”
王常当即躬身,低声道:“老奴不识字,又怎么会知道。”
苍云帝将报纸放到桌上,“你不识字,难道也听不懂旁边的人说话吗?”
就在苍云帝看报纸的时间里,周围的讨论已经愈演愈烈,基本直指说苍云帝不肯承认错误,为太子正名,偏袒穆王。
王常看着苍云帝已经阴沉的脸,连忙道:“主子息怒,这些百姓乱议朝政,实在是
罪无可恕。”
苍云帝将报纸重新拿起,冷着脸道:“朕看,这个玲珑书局才是乱贼的源头,不杀不足以正纲常!”
苍云帝拿着报纸离开茶摊,可随着轿子一路朝宫门走,沿途却听到戏院、餐馆说书、酒舍……可以说,但凡人聚集的地方,都有人在讨论关于宫中的事,虽然看法分歧,但多数都是在为太子不平。
“停轿!”
天盛酒楼门前,苍云帝下了轿。
苍云帝怒沉着脸走进,他本以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京十公报》,可是这么看来,《京十公报》不过是单纯讲故事,而且还把无尘和宋清禅跟璃国有关的事都掩藏了起来,竟然算是其中最委婉的。
“皇上息怒。”王常连忙跟上,低声劝道,“这天盛酒楼的惯是学子聚集议论的地方,他们口无遮拦,皇上何必进来污了耳朵。”
苍云帝冷着脸道:“之前他们擅自议论镇北王之事,朕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饶了他们,本以为他们会悉心改过,不想如今居然变本加厉!此次朕非严惩不可!王常,命府尹带人过来,朕要当场捉拿问罪。”
“是!”王常连忙下去。
在苍云帝带着人踏入天盛酒楼的那一刻
,早等着的容三青立刻进入戒备状态,但不等他动作,就见轩辕辰又带着翰林院的阮大学士匆匆而来。
轩辕辰一来就假装没发现苍云帝,而是朗声道:“这位是翰林院的阮大学士,今日来,便是要和众位学子辩一辩何谓天理公道!”
段芷萱皱眉问容三青,“穆王怎么而来了?”
容三青肃着脸道:“看来轩辕辰是把这当成了穆王府翻身的绝佳机会。这位阮大学士为人迂腐,又是翰林院大学士,很难应付。”
“那怎么办?要是输了,不止成全了穆王,最糟糕的是会牵连这些无辜士子。”
按照事前计划,今日九华仙人会找借口让苍云帝出宫,并由王常引到天盛酒楼,而容三青也会暗中在今日组织士子辩学,以此通过民意来逼苍云帝表态。
但如今穆王横插一脚,苍云帝又已经早早露出杀意,眼看事情正朝着失控的方向而去。
容三青沉声道:“如今已经到这一步,如果不冒险的话,就会前功尽弃。现在太子和太子妃都不在京中,我们必须随机应变。至少现在轩辕辰在达到目的前,不会让皇上那么快动手。”
段芷萱听着却还是紧张,这也就意味着
,在逼苍云帝表态之前,还要先赢过阮大学士。
苍云帝不动声色在旁边坐下。
轩辕辰对阮大学士道:“阮院士,今日就辛苦你了。”
阮大学士为人刚直不阿,当即低声道:“王爷客气。”说完,他又朗声对向坐着的众多士子,“皇上乃百姓的君父,错不在皇上,为人臣子若是连这点都不明白,便是枉读圣贤之书。”
阮大学士这话一出,郑昊林当即站起来道:“阮院士,今日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并非要讨论天家过错。”
阮大学士摇头道:“诡辩,诡辩,既然是就事论事,为何要说皇上处事不公,天家无私事,你此言便是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郑昊林一时语塞,其它的士子站起来,也是一一败阵。
苍云帝在旁听着,看向轩辕辰的目光不由得露出欣慰赞许,对前来的王常道:“当初便是太子妃以要‘得士子心为由’让朕饶了他们,如今又是他们在妖言惑众动摇民心,看来得士子心的不是朕,而是太子府啊。你看看,如今多少人在为太子说话,朕还是小瞧了太子和太子妃。”
王常听着只觉得嘲讽,这位昏君一向多疑,妄图长生永坐皇位,说
到底,只要轩辕绝还是太子这个身份,便注定为苍云帝所不容。
眼前的事情跟太子府有没有关系,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容三青眼见局面难看,正考虑要不要冒险让王明泉现身应对,忽然一道亮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今日怎么这么热闹?唐某来迟了,还请诸位见谅。”
“唐温如!”
“是唐温如!”
轩辕辰看到唐温如出现,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低声对阮大学士道:“此人有些才学,学士要当心。”
阮大学士道:“我听过此人的名声,如此年轻,只怕名不副实。”
容三青和段芷萱对于容惜音的突然出现都有些意外,这并没有写在计划上,不过段芷萱却想起来容惜音还对她交待过一句。
“要降维打击。”
容三青皱眉,“你说什么?”
段芷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日太子妃在让我看过计划后,提过这么一句,还说如果计划失控的话,到时候这会是力挽狂澜的办法。”
此时容惜音对阮大学士拱手道:“晚辈自知才疏学浅,不敢与阮院士相辩,更不敢妄议朝事。”
“那你来做什么?”轩辕辰冷声发问,心中却已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