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音瞧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挑眉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李寄书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你看看这个,我没看懂,但他说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杀人灭口的。”
容惜音拿过来,随手翻了翻,目光从漫不经心渐渐转为严肃。
李寄书好奇,“是什么?”
“账本。”
“账本?不像吧,这上头的字我认得,是古董字画之类的,没有提到钱。”李寄书自认为还是认识钱的。
容惜音无语道:“古董字画可比钱值钱,也比钱隐秘,做这个账目的是个高手。”
李寄书摇头,“我打小听什么字画的就头疼,我跟我爹一样,还是更喜欢实打实的金子和银票。”
容惜音放弃鸡同鸭讲。
李寄书道:“既然你看得懂,那这东西和人就交给你?”
容惜音翻着账本,越看越觉得触目,这上头的数目称得上是巨额,绝不是普通的手笔,背后指不定有多大的牵连。
“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你不怕我对付你父亲?”
李寄书认真地看着容惜音,“我知道我爹不是好人,欺负你,也欺负百姓,还是大贪官,但他毕竟是我爹,我不想他继续错下去。交到你
手里,起码我能求你保他一条命,别的,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容惜音看着他,没说话。
李寄书微微紧张,“就保他一条命。其它的都可以不要,我保证全听你的。”
容惜音浅笑着摇头,就凭李寄书今日的这番话,他就胜过京里的大部分子弟,“这应该是总账本,只记录了进出总项,具体流向没说,你父亲和他的同党暂时还不会怎么样,所以他们才急着杀人灭口。”
“对对对,应该是这样。所以我想先藏在你公主府,等风声过去了,不行我再将他送出京。”
“现在人在哪?”
李寄书得意道:“我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让他躲在小爷我的别庄,安排贴身小厮每日三餐照顾。”
“几天了?”
“五天。”
容惜音眉头微蹙,“带我去看看。”
“那咱现在就走!”李寄书见容惜音松口,当即站起身,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总算抓到救命稻草。
李寄书这时反倒有点庆幸她是容惜音,要是换成别人,这烫手山芋还真的不好分享。
李寄书和容惜音从春色满园出来,直向别庄。一进入别庄,两人就察觉到不对,李寄书
安排的小厮都不见了,连藏的人也没了踪迹。
“人明明就藏在这的!难道是被我爹抓走了?”
容惜音摇头道:“四周没有被人搜过的痕迹,门窗完好,入口的脚印整齐,也不见行李,人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他为什么要离开?”
李寄书的话刚落音,外面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门被用力踹开,进来的人开始四处野蛮搜查。
容惜音道:“这应该就是原因了。看来这人不简单,他一定是有所察觉才离开的。”
“你赶紧躲起来,我去应付。”
李寄书说着从房间出去,没过一会儿容惜音就听到他发威的声音,那些李府的下人显然不好对付,虽然没得罪李寄书但也没放弃搜查。
流引和夕雪在容惜音身边出现,“小姐,要不要我们将人打出去?”
容惜音摇头道:“不用管他们。趁现在,我们先把人带走。”
人还在这里?
夕雪和流引顿时警觉。
容惜音似笑非笑,仿若对着空气道:“你很聪明,懂得做出离开的假象,我差点也被你骗了,但你身上的混杂着血腥的草药味出卖了你。”
夕雪得容惜音提示,当即看向屋顶,终身一
跃,便将藏在横梁上的人抓了下来。
但竟是个白面书生!
“饶命!饶命!在下不是坏人!”
容惜音听着外面靠近的动静道:“你们先将人带走。”
夕雪和流引一人提着书生的一边,飞身离开别庄。几乎同一瞬间,门被人踹开,那些家丁看到容惜音的时候愣了一下。
实在是眼前这人穿着贵气,气度不凡,完全不像是老爷让他们抓的亡命之徒。
李寄书怒道:“这是小爷的贵客,你们也想抓不成?”
李府的管家还是有眼力的,恭敬地朝容惜音行了一礼,“敢问是哪家的公子?我家老爷命我等看好少爷。”
容惜音没多说什么,只出示了一个公主府的令牌,那管家吓了一跳,见房间内实在是没有旁人,便带着人匆匆离开。
李寄书关上门,着急问:“现在我们去哪里找人?”
“……”容惜音对他理所当然不用脑的做法无言,想了想道,“这人有自保能力,既然是他自己要离开的,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李寄书点点头,觉得每个字都非常有道理,“那我就先回去了,担惊受怕好几天,小爷我得好好睡个觉。”
容惜音表示,好走不
送。
容惜音之所以瞒着李寄书白面书生的事,是出于双方的安全考虑,那个账本里的东西比她说的要严重许多,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声张的好。
“你叫什么名字?”容惜音回到公主府,看着站在面前低头腼腆的白面书生。
“陈季常。”
“做什么的?”
陈季常正经道:“在下是进京赶考的考生。”
如今恩科将至,外地的考生近期陆陆续续进京,陈季常的说法在常人听来没什么问题,也符合他的气质和扮相。
容惜音却笃定摇头道:“你或许真的叫陈季常,但你不是进京的考生。伸出你的手掌。”
陈季常恍然伸出手,却又立马收紧。
“常年握笔的考生食指、小拇指和手腕处会生茧,而你却是在手掌和指腹,另外,你的肱二头肌、腰肌和大腿肌肉发达,站姿习惯性成军资,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军中武将,而且来自青州。”
容惜音的声音不紧不慢,但伴随的却是陈季常愕然的目光,或者说骇然更准确,“你怎么知道我来自青州?你是谁?”
这话间接承认了容惜音的判断,夕雪和流引震惊,小姐莫非真的有通天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