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狂妄而自大,但眼下足见温良玉的迫切。
容惜音看着温良玉,淡淡道:“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
“那你想要什么?我只要能做到的,都会给你!”温良玉的目光里有着不顾一切的执拗。
温老连忙道:“良玉,你别激动,神医不是那种人,他是可怜我才来的。”
温良玉听到这话一下子泄了气。
无所求的人便不会尽心尽力,利来利往,从来如此。
容惜音擦了擦手,开口道:“你的腿不是被打,而是被折断的,伤情比预判的严重。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进行救治,有八成的把握恢复行走,但因为之前的处理不到位,会出现跛脚的情况。”
“不行!跛脚的话我怎么参加科举!”
苍云国要求参加科举的士子身体无暇,因为他们将来是国家的门面。
温良玉心急道:“刚才是我无礼冒犯,求求你,我真的必须参加科举。十几年寒窗苦读,如果不能参加考试的话我跟废物没有区别。”
容惜音道:“有个办法,就是将你的腿打断重新接上,但这样成功的机会只有不到五成,如果失败,你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不到五成……
温良玉愕然,怔住。
温老连忙道:“不重新接,只要他能走路就好
,其它的我们不求了。”
容惜音对温良玉道:“想清楚了你们就到仁济医馆找我。”
段壮壮还想给温良玉打气,但被容惜音一个眼神制止了,温老亲自送两人离开。
段壮壮等走出许久,对容惜音道:“我昨天送老人家回来的时候,听到一些消息,这温良玉确实是本科的大热门,在学子中颇有名声,听说连国子监都曾出面邀请过他。”
容惜音点了点头,但也没多往心里去,走到一处林间,她突然停下脚步,对段壮壮道:“你先回去。”
“公子去哪?”
“四处走走。”
段壮壮看周围除了竹子还是竹子,实在不懂有什么可走的,但公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段壮壮走后,五个蒙面的身影从竹子上下来,将容惜音围住。
“见过千面神医,”为首的蒙面人站到容惜音面前,“这么做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缘由,还望神医谅解。”
容惜音双手负于身后,沉稳冷静,文质彬彬,目光里毫无惧色,“抱歉,我有三不医,首先不医的就是这无理之人。”
“那就抱歉了。”
蒙面人齐齐出手袭向容惜音,容惜音轻巧挡开,双方眨眼间过了数十招。
蒙面人心中诧异不已,这神医看起来羸弱不堪,但出手的角度却十分刁
钻,而且招招都针对命脉。
容惜音浅笑,“哦,原来你们是当兵的?”那这个蒙面人是谁,她现在有八分的把握了。
“你胡说什么!”
为首的蒙面人凶狠地抓向容惜音,容惜音一个侧身,手中的金针扎在他手臂上,然后一个旋身,摘下对方的面纱。
安显泽!
安显泽连忙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撤!”
容惜音在这瞬间,洒出一把白色的药粉,安显泽原以为有毒,但闻过后身体却毫无变化,只以为是障眼法,连忙离开。
流引匆忙赶至,想追上蒙面人,却被容惜音拦住,“不用追了,他们还会再来的。你怎么在这?”
流引连忙道:“宫中传来消息,萧家人突然又供出不少牵扯的官员,皇上已经下令将萧家人秘密监禁,看来萧二公子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这么秘密的情报你是怎么知道的?”
流引把早就想好的理由又说了一遍,“是以前宫里当差的兄弟悄悄告诉我的。”
容惜音似笑非笑看着他,在流引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为你了。”
流引顿时僵住。
好慌!
主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容惜音浅笑道:“上次听你说家里还有五个弟弟和三个妹妹,有机会我跟你去看看他们
。”
“不用的主子,他们现在都好得很。”
“那就更要去了,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容惜音道,“就这样吧,你挑个时间,到时候一起吃饭,就这么定了。”
流引僵在原地,早知道就说兄弟姐妹们都早亡,不过这个念头刚起,他就察觉背后一阵发寒,下意识转头,就见藏在暗处的流云等人正朝着他微笑。
哇,太子爷什么时候开始派人保护主子的,这下子死定了。
容惜音虽然见不到萧瑾轩,但也没忘了要照看唐氏,眼看天色还早,便先回医馆换了装,然后去太医院。
容惜音一到太医院,嚯,几十个御医将太医院坐得满满当当,仿佛在等教授来上课的学生。这架势,让人非常想转头就跑。
“容小姐!”林御医出声把人叫住,“是来看唐氏的吧,你放心,我们照顾得很好。”
……这是把唐氏当人质的意思吧。
容惜音正要进去看唐氏,就见容素德和容有济迎面出来。
“外公,大伯。”
容素德穿着太医院院使的官服,神情认真道:“对唐氏的伤口处理得不错,既然来了,就给大家讲讲吧。”
哈?
容素德走出两步,见容惜音还呆在原地,转头道:“怎么,还需要我这个院使亲自下帖邀请?”
“
不用不用!”
容有济暗暗给了容惜音一个鼓励的眼神。
容惜音站在几十个御医面前开讲的时候,还是有些没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多了个讲师身份。
“小容大夫,你所说什么临床医学、外科内科之类的,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陈御医发出了灵魂拷问。
容素德和容有济也是疑惑,容惜音的医学知识极为新颖,像是不师从于现有的任何医学。
容惜音望天,叹息道:“这些是偶然遇到的一位神医教我的,这位神医不愿意说他来自哪里,也没告诉我名字。”
容素德和林御医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竟然都点点头,对这种秘密的来处心照不宣,毕竟国师也是如此,不可多说。
林御医道:“小容大夫,你年纪轻轻为何能应对这么多病征,可也是这神医教的?”
“这倒不是,关键在于临床实践。”她在现代的特殊身份,令她得以经手许多尸体和病例,而这些是这个时代不具备的。
等等,实践这东西不足可以练啊,而且实践教学可比理论灌输有效得多。
巧了,仁济医馆现在还非常缺坐堂大夫,短时间内招到不现实,正好可以用这些人来个过渡。
容惜音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看着满满当当的御医们仿佛在看一头头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