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清宫的永琰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犯困,不禁叫道:“鄂罗!”
鄂罗马上颠颠地跑过来。“皇上这么晚了您累了吧?”说罢他给永捏着肩膀。永琰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皇上,要不咱们去外面看看?外面可是下雪了呢,那雪可大了,比鸿毛还轻飘飘的,奴才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雪!”鄂罗说道,隐藏了眼睛里的另一层意思。
“也好。”永琰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突然他一愣,说:“可是朕今晚翻了荣贵妃的牌子啊!”
“那有何妨,您就去看个雪景,顺便不就到永和宫了吗!”鄂罗建议道,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永琰倒是答应了。他和鄂罗还有几个提着灯的太监走出了乾清宫,其中一个还给永琰打着明黄黄的伞。
雪确实很大,一片又一片飘飞在黑色的天幕下,急急地盘旋,像是大片大片的羽毛。唯有这寒冷是真的。
鄂罗见永琰似乎很欣赏这美丽的雪景,就马上道:“皇上,咱们去永和宫吧。”
“朕还想再看一会。”永琰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连雪花也是自由的啊。倘若微沐在这里,可否能理解他的心境?
“那…..皇上咱要不去永和宫的路上再在御花园看看。估计更好看。”鄂罗的唇边露出狡黠的笑容。“都跟你。”永琰无所谓道。
“得嘞!”鄂罗似乎挺高兴的。其实他也不急,毕竟那个宫女就给了他这么点好处,更何况那只是个无宠的贵人,冻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几个人来到了御花园。御花园的枝头上覆盖了厚厚的白雪,树枝都被压弯了头。穿过假山,风中的冷洌让永琰再也忍不住,:“咱们走吧。”
“哎?皇上,您看那是什么啊?”鄂罗突然惊道。鄂罗手指的方向正是御湖。
只见几簇较为稀疏的枝叶之中,隐隐透过了御湖的景象,似梦幻真。御湖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在那冰之上是漫天飞舞的雪花,而在那疾疾的雪花中似乎有一个女子在跳舞。
女子身形纤弱,一身素白长裙,长长的绦丝和玉带随着她动作的旋舞与白雪融为一体,竟是一时之间分不清。唯见女子的万千青丝如泻尘的瀑布,飞流三千,更衬得她宛若雪中的仙子一般。
永琰一直盯着,竟然失了神。“皇上,奴才不会老眼昏花了吧?”鄂罗假装揉揉眼睛,“要不走过去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永琰的一脚已经迈了出去。这下鄂罗心知自己成功了——咱就是说办事找咱,妥妥的很呢!
御湖边,女子旋转的动作越来越快,身形已经与雪融为了一体。眼看她就要倒下,突然她一甩长袖,袖中竟然飞出了片片白色落花,随着她袖子的绦丝飞落而下。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弥漫着花香的永琰闭上眼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花中有雪,雪中有花的绝妙意境让他沉醉不已。
一旁的鄂罗忙着给女子使眼色。她立刻装作惊讶的样子:“啊?皇上,臣妾失礼!”
永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女子并无任何头饰,却清丽动人,只是嘴唇已经冻得发白。“莹贵人?你怎么在这里?”他惊讶不已。
玉玳缓缓福身:“是臣妾看见这雪景实在动人,不愿负了这景,就……”
“方才你真的宛若谪仙,朕都怀疑自己花了眼。可是,你得仔细冻着自己啊!”永琰说着,一把抓住了玉玳的手。
玉玳感觉自己冰冷的手被一双火热有力的手握着,低下头唇边滑过了一丝笑容。
鄂罗啧啧嘴。这女子,居然没被冻死,看起来还很是成功,刚才自己领着皇上绕了一大圈,她的心理可真是坚强。
这天晚上乾清宫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奏乐声,君王乐,妃子笑。
永和宫的灯也没有熄灭。凝裳——这个表面风光的荣贵妃正哀怨地弹着中阮。她的封号,荣,看来是指的她的家族吧。
她笑了起来,临了又有些害怕,心里念着阿弥陀佛。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如今她只能靠着这点信仰度日了,可怜又可悲。
第二天,微沐便听贯雪给她讲了玉玳的事情。“玉玳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微沐简直不相信这就是那个当初胆小求她保护孩子的姑娘。
“是的没错呢。这可是諴嫔娘娘亲口告诉我的。”贯雪解释道。微沐一想她们几个本来就交好,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一事……想到这里她拍案而起,“走,本宫要亲自去找阑珊!不信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