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快过了思考,已经抓住了凰氿的脚踝,又朝着人靠近了些,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
眼见着慕时泽逼近,凰氿有些无奈却又纵容,眸子中是慕时泽离开魔界后便从未见过的宠溺。
“小泽,听话。”
那熟悉的神态,熟悉的语气。
慕时泽瞬间止做了所有动作,压下了心头的躁动。
他没有继续下去,但也没有退开,只是就着这个姿势目光沉沉的盯着凰氿。
他双眸微红,冷然开口道:“师尊不是早就将我丢下了吗?如今又做出一副说教的模样做甚?”
凰氿并没回他的话,只是看着他,便瞧出了他此刻的不对。
又是心魔……
凰氿眉心一皱,心中只觉麻烦又无奈,但还是主动抬手攀上了他的肩。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刺激他了,得尽量顺着他,给他想要的东西,将人安抚住才行。
凰氿轻声一叹,便是用了大半的力气,趁着慕时泽那一瞬的失神,翻了个身将他反压于身下。
“师尊?”
“闭嘴。”
…
这一夜小金铃铛响了许久,直到天亮才停歇。
……
慕时泽拥着怀中的人,眸光晦暗不明,只有这时他才敢自语般的轻声道,
“师尊到底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莫不是又在算计些我什么?”
“不过,若是师尊能在我面前一直这样装下去,即便是算计我也认了……不管你是想要什么。”
慕时泽叹息着,怀中本该熟睡中的人,却突然动了动。
那道散漫还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
“我要你安静点可以吗?”
“明知道我如今的身子受不住,你还那般过分……”
慕时泽被他的手搭在腰上整个人瞬时僵住,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有的只是一阵没由头的心虚和懊恼。
凰氿没睁眼,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人抱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
慕时泽怕是如今还不知道,这红绳只有两人都不排斥,甚至是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能够系上。
不然上一世,慕时泽也不会趁着那个时候自己对他有所愧疚,提出这种要求。
而如今他虽然觉得这条红绳系上多有不便,并不愿意在此时就系上,却还是轻而易举就被系上了。
想来也是因为心意相通的缘故,根本生不出排斥的心……
罢了,反正这段时日他也是要好生修养的。
等日后修为恢复了,被困住的那就是慕时泽。
凰氿想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当他再次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特意弄在床榻上的锁链也被带走了。
凰氿神色淡淡,瞧着身上的衣袍又被换了一套新的也不意外。
不过这一套倒是眼熟得很,白色暗纹衣衫青色外袍,有点像慕时泽平日里的穿着。
他动了动手腕,感受着体内并不明显的灵气,身子一动下了床,赤脚踩在地面上,任由铃铛发出声响。
凰氿推门出了房间,雪鸦便是立刻从桃树之间飞了出来,围着他转了几圈。
“啾啾啾!”
“放心,我没事。”
凰氿抬手让雪鸦停在自己的指尖,将他贴近自己的耳边,随即眼眸微眯,片刻后无奈叹息。
“慕言这孩子……怎么又和小泽打起来了。”
“啾啾。”
“就为了一颗万灵草,也不至于到动手的地步啊,不过没受伤就好。”
凰氿摇头,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你转告他,如果我让他帮忙找的那些东西和慕时泽撞上了,那他就直接去找下一样,反正最后都会到我手里。”
随着他话音落下,雪鸦扑着翅膀便又飞回了桃树上。
凰氿唇角微勾,这几日见到慕时泽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原来是去给他找药了。
叶慕言那孩子确实听话,生长在仙界的万灵草,他竟也要来这里找。
只不过他都将话说开了,甚至将慕时泽的身份告诉了他,也说了该如何处理。
没想到他们再次遇见,叶慕言还是将身份瞒了下来,看来确实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爹爹”。
哪怕这一次提前知道了身份,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因为他闹得那么僵,也是一样的。
凰氿觉得等自己修为恢复之后,得把这两个人按着坐在一起好好调节一下。
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他想着离开了这处院落,既然现在慕时泽没有要将他继续锁在房间里的意思,那想必是默认他可以出来了吧。
不是默认也没关系,左右那家伙不能对他如何。
这处山峰僻静,云雾缭绕,山上多的是奇珍异宝,也只有这一处院落。
凰氿瞧着映入眼帘的另一座山峰,以及那同样被隐藏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宫殿。
那才是时泽仙尊如今住的地方,而这一处地方不过是他的“囚笼”,亦或者说,是为了给他调理身子特意挑选的地方。
偏偏慕时泽却将这些事情埋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就连仙界的那些人也以为自己是他的阶下囚。
凰氿想着又是摇头一笑,他自己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以为慕时泽是想要折辱他,所以才会那么对他,可谁曾想慕时泽心里藏了那么多东西。
更是将他放在了心尖上,小心翼翼护着,不求任何,只图他一人。
凰氿刚走到山下,便瞧见不远处几个青年朝着自己这方走了过来。
凰氿眼眸微微一眯,遮住眸中的寒意,加快了步伐准备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去。
宽大袖袍下遮掩着的手掌心之中却聚起了一团小小的灵气。
他如今没把握直接解决掉这几个仙者,但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将他们弄晕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凰氿并没有过多思考,毕竟仙界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在少数,如今他被慕时泽带了回来,想来也有不少人在盯着。
现在找到这来也正常,或许上一世也有只是这些人都被慕时泽给解决了,所以他才不曾见到。
“小仙君请留步。”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唤住了凰氿。
凰氿指尖微微一动转过身,冷淡的瞧着面前的几人,将他们的神色变化悉数收入眼中,随即眉尾微挑。
看这样子,这些人似乎并没有认出他。
还将他当成了仙界的人。
“敢问阁下可是时泽仙尊座下的仙君?”
凰氿看着几人恭恭敬敬的朝自己拱手行礼,耐着性子询问的模样,又想到这些仙界的人对自己要打要杀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有趣。
他散了灵气,指尖微微捏着身上的衣袍,眸光明灭了一瞬,勾唇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几人瞧着他的笑皆是一晃神,面前这小仙君眉眼如画,此刻微微歪头看着他们。
小仙君眸子含着几分笑,连带着眼尾也弯了些,像是勾人的小钩子,乱了人心,薄唇色淡却又透着些粉。
宽松的衣袍似乎有些不大合身,除了如白瓷般的脖颈,也能瞧见些那精致的锁骨。
便是他们在仙界待了这么久,也极少瞧见这般好看的仙君。
只是瞧这人的穿着,也知道这必然是那位时泽仙尊的人,他们即便是心动心痒,也不敢打半点主意。
面对这样的凰氿,几人似乎都多多少少有些别样的念头,却又不敢造次,只能够将眸子垂得更深,不敢多看。
还是为首那一身藏蓝衣袍,腰间配剑的青年磕磕巴巴开口道,
“是、是这样的,时泽仙尊前些日子将魔界尊主带了回来,我们听说他将那人囚禁在了这处地方,便想着来瞧瞧……”
那青年说着又猛然抬起眸子直视着凰氿,语气坚定认真。
“小仙君既是从山上下来的,想必也知道那魔头被关在何处!”
“劳烦仙君指个路,我们只是想去看看那魔头如今的下场,必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时泽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