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明不但找了王光波,还找了梁本国。因为他知晓其中的厉害,左家良就像是他的引火索,不能有闪失,否则自己就有可能被爆。
“梁书记!”宋光明在电话中依然传送出恭谨和敬畏,“我是光明啊。”
“哦,光明,什么事?”梁本国高高在上。
“我的一个老朋友,红旗化工厂厂长左家良,你也认识的,最近有点麻烦,还想让梁书记跟市县两级公安搭个话。”
“这事?”梁本国的语气非常生硬,“光明,你都到这份上了,该有个判断,别的事可以帮忙,这涉及到公安这块能随便帮腔么?”
“唉,梁书记,你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人是不得不帮的。”宋光明隐隐感到,梁本国已经起变化了,以前是啥态度,现在呢?跟老爷一样!
“什么叫不得不帮。”梁本国听了,一副训斥的口气,“做任何事情都要留点余数,这样才能避免不得不帮的困境!”
“梁书记你说得对,但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宋光明几乎是哀求了。
“光明,这事我是帮不上了,你看看,自己想点法子解决吧。”梁本国道,“左家良要出事,你尽力把他安顿好,给他承诺。”
“估计稳不住。”宋光明道,“左家良这人,不出事还行,出了事一切都难说。”
“唉,光明,你是交友不慎呐。”梁本国叹着气,“有些事情得靠自己,一切你自己定夺吧。”
“梁书记,你?!”宋光明又气又急,咋回事,难道梁本国脑子坏了?难道忘了先前和他的那些事情,就不怕他万一出了事抖落出来?要么,就是梁本国已经撇清了一切?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但从眼前的情况看,似乎是个事实。
宋光明没有多说,挂了电话,目前还不能和梁本国说得那么直露,就像左家良对他一样。同时,他也觉得那可能没什么必要,人都会权衡利弊,梁本国那么说自然有其道理。
“看来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宋光明叹息着,很颓废,躺倒在座椅里自语着,“即便出了事,咬他一口又怎么着,再说,能不能咬得准也难说,还不如闭上嘴,还能落得他一个感激,或许对子女应该有些益处吧。”
宋光明决定,还是把精力花在左家良身上。
利用工作上的便利,宋光明约见了左家良,名义上要他汇报红旗化工厂的事情,实际上,是为了做通他的思想。
“家良,今天我是敞开心膛子跟你谈的。”宋光明道,“梁本国那边我去过电话,指望不上了。至于我保你呢,那是没得说,会尽我所能,但如果实在保不了,希望你能理解透!”
左家良半眯着眼,好半天才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那就好!”宋光明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左家良这么痛快,“家良,你想想,我跟你之间只有友情,并无半点瓜葛,假如你出了事,把我推到一边,安全了,你说我能不好好记你的恩?!这么说吧,还是做个假设,如果你有事情,你的家人,老婆、孩子,我肯定会全力包他们应得尽得,尤其是你的子女,可以说,绝对让他们一帆风顺!”
“子女可以,但邓叶香就别想了!”提到这茬,左家良直咬牙根,“她邓叶香是该死的人,我不想让她安坦地过日子!”
宋光明突然想起,左家良和他说过邓叶香偷汉子的事。
“唉,也真是。”宋光明感叹着,“千不该万不该的事啊,她怎么就做了。”说道这里,他突然神情大变,“家良,我突然想起件事来!”
“啥事?”左家良愣了下。
“你说马小乐那么阴,会不会也对我老婆下手了呢?”宋光明一脸担忧,“备不住我也遭他的阴手了,只不过我根本就没把那事放心上,唉,我回去得仔细观察观察。”
宋光明这么说,无非是想和左家良拉近距离,同病相怜,或许这更能让左家良得到些宽慰。
这招果然管用,左家良一听,立刻拍着桌子抱怨起来,“谁说不是?哪里会想到?!要不是司机跟我提个醒,也许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呢!”
“唉,不管怎么说,这辈子我跟马小乐是死顶到底了!”宋光明知道左家良恨死了马小乐,这么说能迎合他心意。
“死顶到底!”左家良道,“这么说吧,办倒马小乐是我最想做的事,假如我要有啥意外,你还得把马小乐这事给办齐了,要不我心里不痛快!”
“行,没问题!”宋光明道,“这事也包在我身上!”
“唉,先别那么说。”左家良突然嘿嘿一笑,“一切都没定音,难道我一定会出事?其实,我已经把刘三推得远远的了,他想把我咬下去,也没那么容易!”
左家良说得对,的确是没那么容易。虽然刘三醒后被告知了一切,气得破口大骂左家良,说他畜生不如,心黑手黑,怪不得安排见面搞得那么神秘,还深更半夜不开灯,原来就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给灭了!
于是,刘三知无不言,把能说的事情都交待了,但就像左家良说的那样,都不是太直接,也缺少有力的证据,要想取证,不是那么容易。
这下,宋光明和左家良该庆功了。
“我说嘛,都还没有个定音。”事后,左家良大咧咧地躺在宋光明办公室的大沙发上发出感慨。
经过这么一次变故,左家良有了个新收获,就是对宋光明的态度不用再像以前那么拘谨了,现在可以完全放开。
而这一切,宋光明也默许,虽然他并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就是,往后呐,尽管享福吧。”他故作欣慰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哈哈……”左家良大笑起来,“希望如此呐,眼前要用心的就是我那死老婆子了,还有马小乐,那两个人怎么能放过?”
宋光明听了,干笑了两声。
“我听说,你好像准备和马小乐修好?”左家良突然问起这事。
宋光明本想回避的,但左家良提起也不得不积极应对,“是啊,跟你不说假话,前段时间我是向他暗示过,不过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和他修好,我只是不想和他斗了,因为我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周生强身上,说到底,应该是更加注重周生强的位子。”
“哦,可以理解你那么做。”左家良道,“毕竟县委书记这位子,比县长可重多了。”
“但是现在不了。”宋光明道,“你和马小乐有这么大仇恨,难道我会袖手旁观?之前那么做,是没想到他会对你做出那么阴的事。”
“嗯,我跟他势不两立,谁跟他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死敌!”左家良恶狠狠地说。
“那是当然。”宋光明点头一笑,问起了另外件事,“家良,你是怎么听说我要和马小乐修好的?”
“吉远华说的,他特意去厂里找的我。”左家良道。
“哦。”宋光明眉头一皱,继而全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吉远华的主意,“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别提那小子了,他的帐也跑不了,等我消停消停也得跟他没完!”左家良道,“前面没跟你提他的事,是为了少一事,现在是该说说他了。反正这一次,我感觉是被他给利用了,窝火呐,一个不留神,竟被那小子给耍了,不在他身上出口恶气怎么行!”
“唉,家良老弟,算了。”宋光明摆摆手,“吉远华那么做是可以理解的,他对马小乐的嫉恨,一点也不比你轻,所以嘛,可能他听说我要和马小乐和平共处,就猴急了,便找到你瞎捣鼓。”
“可是他怎么能利用我?”左家良道,“被人利用,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也不要上纲上线了。”宋光明道,“说到底,你跟他还是对付马小乐的统一战线联盟呢!”
左家良听宋光明这么说,也不好再顶下去,摇头苦笑了下,“既然你这么护着他,我也给你这个面子,不跟他计较,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别看那小子木头木脑的,玩起点子来也还真有一套,别哪一天你被他算计了还不知道。”
“不会不会。”宋光明摇摇头,“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吉远华,就算他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啊!而且在你这件事上,假如他有那个能力,肯定也已经为自己留好了退路,估计不管怎么着也奈何不了他,所以那还不如啥都不说,当然了,那么做,不是将就我的人情,而是保全他的实力,好更有力地对抗马小乐!”
“这么说也有道理,反正呐,你还是留意点好。”左家良笑道,“不提那事了,为平安无事庆贺一下,晚上我请你,好好玩玩,都是上等货色!”
宋光明听了心头一震,暗道:“玩个屁呐,就是玩也不能和你搅和在一起!”不过表面上还要说得过去,便哈哈一笑,“要先稳住,不能冒失,近期得平和些,庆贺的事朝后放放。”
“嗯,也好。”左家良道,“毕竟是特殊时期,以后再说吧,现在适合单独行动。”
左家良说完就走了。
宋光明收住了本就不自然的笑脸,无比失落起来,叹道:“他娘的,这都咋了,我堂堂一个县长,竟落得这般狼狈,唉,也怪自己当初没长脑子铺后路,看来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