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轲再没理过靳瑾。
两人即便同桌，无论靳瑾怎么跟他搭话，他也没回应过。
晚上跟林怡通电话。
“你说顾清轲在想什么，现在对我避之不及，”靳瑾咬着笔盖，蹙眉，“那天把三加二还我了，他都做了三分之一了，你说是不是有病？”
林怡啃着面包看着书，笑道：“我说是块砖你非要啃，没事找事。”
“他越冷我兴趣越大，你说怎么办？”
“哟，谁说过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还要笑我多久？”
林怡砸了两下嘴：“你拿下他我就不笑了呗。”
靳瑾深深叹了口气：“我感觉他比物理还难。”
林怡乐不可支，蓦地听到关门声，连忙低声道：“不跟你说了，我爸回来了。”
听闻靳瑾说了好，她连忙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的靳瑾把手机放在一旁，埋头开始做试卷。
王雪梅敲了敲门，然后进来，关切地问道：“要不给你煮碗面条？”
靳瑾摇头：“不用，奶奶你快睡吧，别管我。”
王雪梅站在那儿没动。
靳瑾回头，见她一脸关心，忍不住笑：“奶奶，睡觉去吧。不是有牛奶有面包的，我饿了会去拿的。”
王雪梅想了想，转身走了。关上房门前，又忍不住看了眼靳瑾埋头写作业的样子，浅浅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王雪梅跟周爱玲打电话说着靳瑾读书的事。
“作业写到大半夜，今天早晨五点就起来了，你看她瘦地像猴子似的，我看着闹心。”
周爱玲安慰着：“梅姨，你多炖点汤给小瑾喝，高三，最重要的一年，她愿意努力是好事，当初小言不也是这样吗？”
“这读书还要读个花样出来？我看着心疼，每天才睡几个小时？身体受得了吗？”
周爱玲忍不住笑：“您就是担心的太多了，孩子都没说辛苦呢。您难道不想她以后成材些？”
王雪梅择着菜，扁了扁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哦，小言那边怎么样了？”
周爱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殆尽，语气亦是有些苦涩：“上个月我存折里多了两万块，但是说了，过年回不来。”
“这孩子，唉……”王雪梅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也没跟小瑾联系，我都好久没听到小瑾跟我提他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现在两父子关系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我让他打电话关心下小瑾，不是高考吗，他就说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联系没，反正忙得很。”
“小言现在都出名了，忙是正常的嘛，你想开点。”
周爱玲摇了摇头，调整下心情，又笑道：“不说他了，梅姨，桂芳那儿子都快娶媳妇了，昨天还跟我说来着，女方要房子，他们这房子得卖，估计要搬去别处了。”
王雪梅来了兴趣：“真的？哎哟这也是好事，搬哪儿去呀？婚事定了没？”
两人开始拉着家常。
这天晚上放学后，顾清轲跟杜子勋一起回去。
天已经挺冷了，杜子勋搓了搓手，连忙揣进裤子口袋，抖了抖，道：“清轲，明天开始要么你骑车要么我骑车吧？这天太冷，手套带着也是受不住的。”
“那走路？”
“我早上起得来？”
顾清轲默默低了头：“还是骑车吧。”
杜子勋没接这个话，而且转了话题：“你对人家靳瑾到底什么意思？”
“烦。”
杜子勋似笑非笑：“高考3+2都写了快一半了还人家，你这是什么操作？”
顾清轲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情，他想到靳瑾那天有些难过的眼眸，心里莫名开始烦躁。
杜子勋看了看顾清轲的神情，想着跟林怡打的赌，又说：“马上放假了，寒假我跟你一起补课？我妈跟我请那个家教过年得回老家。”
“嗯，随你。”
顾清轲背着书包走上楼，没看到身后杜子勋脸上的笑意。
进了家门，陈婉秋照常地端来了一碗汤。
顾清轲接过来几下喝完，就准备朝屋里去。
陈婉秋叫住他：“清轲呀，你们素真阿姨说，寒假让子勋跟你一起去补课班。”
顾清轲点点头：“他刚才跟我说了。”
“哦，那行。”
顾清轲便进了卧室。
他的房间就是很整洁，书架上都是一些名著，还有几本医学类的书。
他拧了台灯，拿出数学试题开始做。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短信。
顾清轲不用猜都知道是谁，自从那人说了那些话以后，每天晚上他都能收到她发来的短信，无非就是自言自语，末了说句晚安。
他也没理，把手机丢在一旁，认真地开始做题。
第二天一早靳瑾还是把纯牛奶放在了顾清轲的桌上，果不其然，又被退了回来。
“阿顾，顾学霸，别这样嘛。”
顾清轲垂眸在书包里拿书，靳瑾却从他表情上看到了一丝裂缝。
他没带语文复习资料，但是今天语文老师要讲解的。
靳瑾歪头：“怎么啦？”
顾清轲没理她，低头把书包里的书都拿出来了。
靳瑾也看明白了，撅了下嘴：“没带复习资料？语文老师回头就跟班主任哭怎么办？到时候觉得我们理科班又不重视她。”
顾清轲皱着眉头，语文老师什么性子他知道的，再说今天早自习是语文。
还在思量间，语文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他们坐的讲台下方第二排，有没有书，一眼就能看到。
靳瑾没半点犹豫，直接把自己的资料给了顾清轲。然后拿了一本其他资料翻开做样子。
顾清轲把书推了过去，靳瑾又给他推回来。这一番推搡，直接落入了语文老师眼里。
她直径走下讲台，来到靳瑾他们桌前，顺手把靳瑾的资料抓起来往桌上一拍，厉声道：“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儿玩？你们两个不要学就给我出去！别以为成绩好我就不说你们，成绩好有什么用，尊师懂不懂？”
全班都鸦雀无声。
语文老师这才看见靳瑾的资料是一本数学高考3+2。
无异于火上浇油。
眼瞧着语文老师的脸色开始变化，顾清轲准备出声，靳瑾连忙在桌下踢了踢他，示意他闭嘴。
“陈老师，那什么，我复习资料忘了带，就想着跟顾清轲一起看。”
她语文成绩其实挺好，但也不是认真听课的人，所以语文老师也不算多喜欢她。
“靳瑾，你这么喜欢数学，以后我的课就别听了，反正我也没见你听多少。”
语文老师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回到了讲台，头也不抬的说：“去你古老师办公室吧。”
靳瑾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准备开始走。顾清轲却是拉住了她。
他连眼里都带着愧疚与担忧，靳瑾莫名地有些开心。她冲他笑了笑，撇开了他的手去了古老师办公室。
靳瑾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古老师瞧着靳瑾有些纳闷：“不是陈老师的课？你来干嘛？”
靳瑾弯了弯眼：“古老师，那什么，语文复习资料我忘了带，就拿了数学的出来应付，结果陈老师发现了。”
古老师一听就明白了，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靳瑾，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挺好一小姑娘，成绩也好，就是太随心了。”
“哎呀，您知道的呀，您看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是不是？”
古老师瞥了眼靳瑾：“打牌的事不算了是吧？”
靳瑾微微勾起了嘴角，讨好地笑：“古老师，那都过去了嘛，哎呀，您跟我讲讲题呗。”
“你这孩子！”古老师无奈地摇头，“过来坐，哪儿不明白了？”
靳瑾连忙把复习题翻出来，她不明白的地方都是圈好的，古老师一边跟她讲解着，一边把取暖器往她那边推了推。
下课铃一响靳瑾就赶紧回了教室，怕语文老师过来一番念叨。
教室里，大家都在安静的看书做题，林怡见着靳瑾，朝她扬了扬下巴，后者摇摇头，她便埋头闭了眼。
靳瑾也知道林怡最近学习特别认真，根本睡不醒，就没去打扰了，轻轻地挪动板凳在位置上坐下。
顾清轲微微侧头，喉结动了动。
“没事吧？”
“唔。”
靳瑾淡淡的应了一声。
顾清轲抿了抿唇，想说谢谢，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长这么大，身边除了杜子勋，还真的没有其他朋友，交际也不是很擅长，还别说女生。
靳瑾扭头，看着顾清轲一脸沉思的样子，眼睛亮亮的。
她凑近他耳边，声音很轻：“干嘛？你觉得对不起我？”
顾清轲只觉得从耳朵到身子一阵酥麻感，一时之间怔在了那儿忘了回答。
靳瑾不明所以，见他不说话，就拿手肘碰了碰：“怎么了？”
顾清轲面上平静，摇了摇头。末了又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有问题问我。”
靳瑾眼里的欣喜显而易见，有些小激动的拉着顾清轲的手腕：“你终于舍得理我了？”
顾清轲挣开她的手，眼神迅速往周围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人看他们，神情缓了缓。
“靳瑾，你别动手动脚的，注意一下。”
靳瑾撇嘴：“顾清轲，刚才我去办公室的时候你还主动拉我手来着。你还真是……”
顾清轲一个眼神瞥过来，靳瑾闭了嘴。
罢了罢了，总之今天的办公室没白进。
这样想着，靳瑾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