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妍月从屋内走到了廊边,她站在檐下望着吴天麟的背影。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在他背后与他轻声唤他道。
“天麟,你可要一切小心啊。”
吴天麟回过头,嘴角上扬,脸上挂着丰神俊朗的一笑,冲张妍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在家等我,去去就回,莫要担心。”
吴天麟知道张妍月不愿让人随意触碰她之后,便随时与她保持着距离。只要她舒服安心即可。
现在也是如此。吴天麟离张妍月一臂之隔,安抚着她的情绪。
吴天麟言罢,不再耽误时间,也不愿让其他人久等,便一个纵身上了马车。他在马车上坐定,与张妍月挥了挥手,张飞鹏便驾起马车,三人一同出发了。
这出来一趟,吴天麟才发现原先自己身处的宅子竟离这乌城的中心如此之远。
三人先是从几处山中穿过,又过了一片荒弃了的田野,再然后淌过一条小河,接着就能看到有人在田里农忙了。
有人,就有屋子。这些农户的屋子虽然也分散的很,可到底隐隐形成了一个村子。此时农田里的人也都有说有笑的在干着活计,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
吴天麟坐在车上看着,只觉得心旷神怡。心里也借着这一派勃勃生气,燃起了几分希望。
这处城郊不是之前与齐叔常去的乱葬岗那一块,大概是乌山城的另一个方向,吴天麟从未来过这里。
好在张飞鹏显然熟识这里的路。
三人又驾着马车行了一会,隐隐已能看到乌山城城中密密麻麻的房子。
三人顿时心里都沉重了起来。
这乌山城多日无主,也不知这城中会乱成什么样。
爹娘失踪。姐姐遭遇伤害,根本无心生活。而自己却担不起这重责,当真是对不起这乌山城的百姓。枉费他们平日里对张家,对自己的爱戴了。
想到这里,张飞鹏忍不住叹了口气。
吴天麟听了,默不作声的拍了拍张飞鹏的肩膀,权当作安慰。
渐渐的,脚下的道路变的宽坦。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人声隐隐传来。熟悉感扑面而来。
吴天麟在这生活了两年,虽他之前因自身异样不经常出门,可时间长了到底对城中还是十分熟悉的。
左边那个卖烧饼的摊子,自己每日雷打不动的要去上一回。
日子久了,买卖烧饼的大叔一见他来了,甚至先递上一碗茶,边给吴天麟现烤着饼,边与他攀着话。话说完,饼也好了。
拿着热气腾腾的饼,张牙舞爪的咬上一口,别提有多香了。这刚出炉的烧饼就是好吃。也就他吴天麟每回有这待遇。
买完烧饼,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个面摊。
拍下几文钱,点一个素面或鸡蛋面,就着这刚出炉的烧饼,能有多美就不说了。
再然后沿街敲响着竹筒而来的,就是专卖新奇小玩意的老马了。
吴天麟为了逗张妍月开心,常常在老马这买些小东西。以至于到后来这老马一看到吴天麟,就主动向他展示着自己新出的玩意。
什么自动旋动的小人,会翻跟斗的木头小猴,还有将它一抛,就自己能飞的木鸟……等等等等。
这时一声阵叫骂传入了吴天麟的耳朵。
吴天麟三人不知敌人在这乌山城中布了多少耳目,为防小心本来是将马车遮的严严实实的,就车驾车的张飞鹏也戴了个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目。
可这叫骂声吴天麟听的熟悉,忍不住就从窗帘子的缝隙里将眼睛往外瞧。
只见叫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当铺的老板娘,沈彩霞。
这沈春花是他爹沈万的老来得女,沈万也清楚自己日后大概是不会再有孩子了,于是将沈彩霞视若掌上明珠,要什么给什么。不要什么,也给什么。硬生生将这沈彩霞惯的一副娇蛮脾气。
若这沈彩霞长的好看也就算了,毕竟沈万这当铺家大业大,分号布满乌山城。就算当他的上门女婿受点委屈,可到底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愁生计。
在这锦衣玉食面前,什么东西不能咬一咬牙就过了呢。
可坏就坏在,这沈彩霞长相随她爹,长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沈万长的五大三粗,肥头大耳的,大腹便便,他这女儿沈彩霞竟也长成这样。若不是这周围的人是看着沈彩霞长大的,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个女子。只当她是个爱扮成女装的肥胖男人。
所以说,这……这谁下的了手啊……
吴天麟刚到乌山城不久,这沈万就传出消息,说谁要愿意当他家的上门女婿,成婚之后便送当铺三间,白银千两。若一举得子,追加百两黄金,良田五十亩。
这物资奖励可谓是十分丰厚了。如此之下,也有些男子跃跃欲试。毕竟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嘛。
可头一个上门的男子,大概是怕人认出他身份,叫人背地里议论耻笑,便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才踏入了沈家的门。
可他刚一入门,就被轰了出来。沈彩霞更是一手叉腰,指着他鼻子叫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