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威胁与驱赶意味的犬吠声,从院子里柴堆旁的一个狗窝里传过来。
接着,一条土黄色大狗边吠着边向吴天麟冲了过来。这狗越吠越凶,不时呲着牙,企图吓跑吴天麟这个不速之客。
随后,那房子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那狗见主人来了,更觉得气壮,吠叫之间唾沫横飞。
只见来人是一位中年男子,大晚上的狗吠起来,他自然也心中不安,便手拿着一个木棍出来察看情况。
他出来后,见一个高大男子站立在自家门口,心中更是慌张。只听他大声冲吴天麟喊道:
“大晚上的,你没事就快点走吧!不要打扰我们休息。”
说罢,他挥了挥手中的木棍,威胁之意分外明显。想叫这不速之客知难而退。
吴天麟见状只好凑近一点,叫那人看清自己,接着好声好气的说道:
“大叔,我从药云谷赶路至此,才发现渡船已经走了。这夜间山风实在刮的人头疼,还要麻烦您,能不能让我进去躲一躲,我一早就走,绝不多叨唠您。”
那中年男子这才看见吴天麟身后的马匹,马匹身上挂着包袱。而吴天麟经过这将近一夜的风餐露宿,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叫人一看就知道早星夜兼程的赶路人。
那中年男子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进来喝完热汤吧。”
说罢,他又赶了那黄狗回屋。
“𬣙,去去去。回你窝去。”
这黄狗顶会察言观色,见主人与吴天麟像是友好相处了,自己就停止了吠叫。又见主人赶自己回窝,便亲热的摇了摇尾巴转身就跑回去了。
中年男子打开篱笆的门,让吴天麟进了院里。
只是一般人家哪里养的起马。吴天麟只能在主人家的指引下将马系到了背风处,又给它讨了点水食喂下,自己才随中年男子进了屋。
一进屋子,山风立消。
只见屋中间的地上生着火堆,室内温暖的恍若阳春三月,这让吴天麟感觉如沐暖风,十分舒坦。
这时从左侧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她长的十分丰满,又矮又胖,皮肤黑黄。饶是这样,也能叫人一眼看出她面上布满的雀斑。
而看这户人家的样子,并不算富裕,可她手上戴着好几样银饰————银耳环,银手镯,银簪子,银戒指。
她从厢房探头探脑的走出来,一副惊慌又谨慎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啊!!老张!?!”
看到吴天麟之后,她又立马躲回到柜子后面,只露出上半身,指着吴天麟大声质问起来:
“你!!!你是谁啊?!!”
“你怎么到我家来了啊?!老张?!老张人呢!”
“你……你你你给我出去!!”
吴天麟正想开口解释,他身后正在关门的中年男人赶紧抽出身来安抚着她。
“没事,没事,我在这呢,翠兰。这小兄弟是来借宿的。”
“借宿?!咱在这半山腰,一般人都看不见咱屋子,这几十年来都没几个外人来。怎么大半夜的来个人借宿?!”
说罢,她又当着吴天麟的面对自己丈夫埋怨起来。
“你也真是,这大半夜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你就不怕放个坏人进来?!”
那中年妇人见自己丈夫在,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她从柜子后走出来,眼睛狐疑的打量起吴天麟,一边嘴里质问着他。
“你哪里来的?!怎么大半夜的在这荒郊野岭?还要借宿?!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告诉你!!我家老张可不是吃素的,他这些年打过的老虎,大熊,雄鹿可不计其数。你别以为你比他年轻几岁就能打的过他。”
“是吧!老张!!”
这中年妇人说完对着那中年男子使着眼色,想让他配合着自己一起装腔作势。
那中年男子无奈,帮吴天麟对自己的婆娘解释起来。
“是是是,不过,我瞧着像是赶路的。他牵着马,马上还有包裏呢。就让他歇一晚吧,外面确实太冷了。”
“你说歇就歇啊,这……这万一是个坏人呢?!”这婆娘继续不依不饶起来。
吴天麟后悔了,吴天麟十分后悔。早知道宁愿在山里吹冷风,也不踏进这户人家里了。
他正准备开口想告辞,这时从右侧厢房走出一名年轻女子,那女子面色惨白,个子矮小,又瘦又弱,怀里还抱着五六个月大的婴儿。
只见她怯生生的从房门口探出脑袋,低声的问那中年妇人道:
“娘,这是怎么了?”
说罢,她低头去哄怀中的孩子。看来是因为中年妇人声音太大,吵醒了自己的孩子,故此她才来一探究竟。
“还不是你爹,非要让这个人进来休息。这人是好是坏都摸不透,万一出了什么事,咱家又没邻里,那可怎么办呦。”
说罢,还拿眼睛斜了自己丈夫一眼。
那年轻女子又怯生生的抬起头来瞧了吴天麟一眼,对自己娘说道:
“我瞧着这小兄弟面善,应该不是坏人。咱这边夜里可冷的紧,就让人家住一晚吧。娘。”
吴天麟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