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麟见张妍月今日这么快走了,不知为何原因,只知道自己心下十分有些不舍。便站在雪地里,直直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齐叔喝着酒,在吴天麟身后看着他发笑。齐叔知道这傻小子是情窦初开了,也看出张妍月对这傻小子像是起了点情愫,却并不点破。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谈情说爱,而且继续学习。
之前辩药,药理药效都学的差不多了。之后便是人体经络筋骨内脏的学习。
首先便是理论知识,一番死记硬背就可。好在吴天麟年轻,脑子也灵光。不消两月,人体构造和器官的普通病变就背的差不多了。
这日,齐叔从门外背回来两把锄头,“咣”一声扔在院子里,把吴天麟吓了一大跳。他走过来,指着这锄头问齐叔道:“这还未到二月,天寒地冻的,也撅不了地,种不活东西。您这是抽什么风?”
齐叔的眉头上挂着霜,搓了搓手。一张嘴讲话,嘴里就止不住的冐着雾气。“到晚上你就知道了。嘿嘿。”
天刚黑透,齐叔就让吴天麟穿厚实点,就准备出门了。两人各扛一把锄头,也不点灯笼,摸着黑,一前一后往城郊走去。在城内时还偶尔有点亮光,快到城郊却是只能靠着微白的月色前行。
齐叔在前头走,吴天麟在后面跟。越走房屋越稀少破败,最后连供人歇脚的草棚也没了。
吴天麟忍不住抱怨:“您这是要把我带哪啊,好歹告诉我一下啊。天寒地冻的,心里也没个底。”齐叔却只道:“快了快了。”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齐叔终于停了。吴天麟已是走的满身大汗,领口都冐着热气,弯着腰扶着膝盖喘气。
待吴天麟抬头一瞧,好家伙!那一个个的小土包,不就是一个挨一个的坟堆吗,这不就是城郊外的乱葬岗吗!?吴天麟瞬间感觉不热了,甚至脖子后面凉嗖嗖的。
他吓的紧紧挨着齐叔,抖着声音问道:“咱大晚上的,来这鬼……阿呸,来这神仙地方干啥?还背着锄头?莫不是您跟哪个家伙有仇,来撅人家坟墓,撬人家棺材?!!
齐叔你听我说,咱缺德事不能干哈,太不道德了。人死为大,人死为大哈。什么仇什么怨都算了,咱早点回去吧。”说罢也不待齐叔反应,调头就想走。
齐叔一把拉住吴天麟的手,手冷的不像活人。吓得吴天麟头都不敢回,用力甩了几下没甩脱,正准备蓄力开跑,齐叔悠哉悠哉开口了。
“瞧你那德行,胆子怕是还没老鼠大。”齐叔松开吴天麟的手,走向了最近的一个坟堆。
“咱不是要撅一个人的坟堆,咱是要撅一群人的坟堆。赶紧过来搭把手,我这老腰,诶呦,年纪大喽,不行了不行了。”
吴天麟无法,只好磨磨蹭蹭的挪过去。只见齐叔锄头底下的像是个新坟,供品还未腐烂完全,白幡在夜风里飘荡,飘的吴天麟心慌意乱,又惊又怕。
吴天麟拿着锄头哭丧着脸说道:“啥事不能白天来啊,非大晚上干这事,也不怕这……这……在背后看着咱们。”
“你真是吓傻了吧,白天来挖人坟墓,是嫌命太长?没见着我连灯笼都不敢带?”说罢,齐叔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又去坟头寻了根未燃完的蜡烛给点起来了。一点点光跳跃出来,却都显得这地方鬼气森森。
“这事就得天寒来才行,天热了,人腐败的快,再加上蛇虫一咬,基本上都不顶事。要不是为了求你速成,老朽才懒得来受这个罪。”
说罢又苦口婆心的对吴天麟解释:“你要知道,书上的东西背的再全,也是纸上谈兵,真想要快,你得上手。可咱一没病人可以瞧,二也时间紧迫。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尸体,解剖观察,察看病灶。唯一的缺点是无法开药,也无人回馈病情。”
“所以这个地方好啊,男女老少,什么病症都有。是个宝地啊,赶紧挖吧别愣着了。”齐叔踢了吴天麟一脚,又拿出葫芦喝了口酒御寒。
吴天麟只能忍着不适,皱着眉头挥舞着锄头,又一想到呆会还要上手,忍不住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