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次结婚
江嫣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几天前断然和她离婚,称她为“骗子”,几天后,他又要她嫁给他。
这是不是也太反复无常了?
她错愕地盯视他,上次嫁给他,她情绪无比激动,因为那时她对他怀惴着太多想法,期待他就是她的阿亭。
这一次呢,她错愕之余,却是一脸平静,并嗤之一笑:
“陆先生,之前提离婚的人是你,现在却又要和我结婚,我在你眼里就只是骗子而已对吧,请问,你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现在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有过丈夫,我丈夫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并且,我爱我丈夫。哪怕他已经失踪六年,但我就是爱他。”
她一字一顿,把话说得铿锵有力,漂亮的脸蛋上则带着一抹讥嘲的笑意:
“所以,这样一个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娶?就为了拿这个妻子去应付你家里人吗?那我就好奇了,之前,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急吼吼非离不可。就因为看穿了我是在骗婚?”
陆放的面色是高深莫测的:“我的目的,你不用知道。另外,我知道,你和你的阿亭只是举行了婚礼,并没有登记,在法律上,你还是未婚的单身女性。”
哼,真是厉害了,连这个他都查出来了,真是不得了啊!
“不管我有没有登过记,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嫁给你了。”
江嫣然果断拒绝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江嫣然,我这边查到了一些有关阿亭的线索……”
他这么一句淡定的话,直接就拉住了她的脚步。
她猛地一转身,目光灼灼,眼底露出了几丝难以掩饰的激动:“阿亭在哪?你查到他下落了?”
“他应该是被一股势力控制住了。六年前,你们是不是曾遭到一股神秘力量的追杀?当时,你们应该是得罪了某股地方反派势力,他们找了人,想把你们干掉……那些人其实是雇佣兵,来自一个名叫‘月神’的组织。
“他们总能轻易把一些人悄无声息地作掉。
“你的那个阿亭,现在肯定落在月神的手上。
“据我的人暗中调查所得,月神的人曾抓过一个长相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六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的有关阿亭下落的消息。
可是,时欢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到,他怎么可能一查就查到了?
这说不通啊!
“然后呢……”
她一边思忖,一边追问。
“然后,就看你的态度了,我要的是什么,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放没再往下说,而是开始满怀算计地讨价还价。
真是够卑鄙的。
江嫣然目光幽幽,却没有失去理智的直接答应,而是眉头一蹙,冷笑了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拿捏住我的软肋了?我不应都不行。抱歉,你恐怕要失望了,虽然,我很想知道阿亭的下落,但是,我不会再为了一个男人,傻傻地拿自己去换,不值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陆放心里就像爬进了无数只蚂蚁,在不断地咬啮他,整个人不舒服极了。
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本以为她有点恋爱脑,结果发现她不是。她理智的不行。拿她丈夫的消息威胁她,她竟根本不为所动。
幸好,他还有杀手锏,在她走到几步远之后,又高声叫了一声:“江琳,我只要你配合我演戏,等演完了,我们各奔东西。
“如果你不答应,回头,我就起诉你骗婚,到时就会牵连你的朋友。
“我知道,时欢是你最好的朋友,之前就是她帮你盗用了江悦的身份。
“我还知道,时欢是雇佣兵,在国外做过很多不得了的神秘大事件。
“比如杀人,比如出卖过毒饭……现在很多人都在找她对吧,都想杀她而后快。只不过,知道她真实长相的人为数不多。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时欢来自秀家村,你觉得秀家村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几天前,时欢在秀家镇遭遇了一波人为的爆炸事件。目前警方还没查出谁制造了这个事件。但我猜,这件事肯定和时欢过去的经历有关。
“如果那些和她结过仇的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这辈子,只怕再也不能过安稳日子了……或成为过街老鼠,或被人碎尸万段。下场肯定很凄惨。”
不疾不徐一番话,用平静的语言陈述着,却字字都捏住了江嫣然的软肋。
她在心里暗暗恨叫:
无耻之徒。
这个人真的是太无耻了。
怒气在五脏六腑间翻滚着,咆哮着,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幽幽地盯着这个心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的家伙,狠狠咬了咬唇:
“陆放,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的所作所为,伤害到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陆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原来时欢比那个傅千霆在她心里更有份量。
原来女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胜过爱情。
这个认知,让他惊奇极了。
“那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他继续威胁,深幽的眼睛里全是挑衅的意味。
“如果你再这么威胁我,信不信,我不会再管高玉的死活……”江嫣然沉下双目,也发出了狠话。
“江琳,麻烦你别拿这个来威胁我。你威胁不了我的,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心外专家;但是世上却只有一个时欢对吧!她的消息一外泄,就再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你敢冒这个风险吗?”
陆放知道自己的行为,的确是有点无耻的,但眼下,他必须这么做。
江嫣然竟哑口无言了。
好吧,他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她的确冒不起这个风险。
时欢在外结的仇家太多了,这几年,她藏得这么好,多亏了她以前的伪装术高超,否则她们哪有安生日子过?
“那你必须和我说说明白,为什么要娶我?”
“刚刚你已经替我说了,就是拿你交差而已。家里人逼婚,要是我不结婚,就得娶家里给安排的女人。我不想听他们摆布……”
“可之前你却非要离婚。”
“因为你太危险,我查不出你的来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我不得不防着你,但现在不一样,你的底细,我已经摸清楚了,不怕你再翻了天。”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似的。
但江嫣然觉得他并没有说实话。
可这件事好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拿捏着时欢的命运——如今在这个世上,她最在乎的人是:时欢,念念,然后才是阿亭。
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
她与阿亭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情份,而她与时欢呢,却已经是多年的相知相惜。
至于念念,孩子与她自然是重要的。可是在一定程度上,时欢的重要性,甚至已超过了孩子的存在……
“行,如你所愿,什么时候去领证?”
她无奈地妥协了。
因为她赌不起。
时欢的安全,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陆放心下真的是深感诧异,想不到,事情就这么成了?
于是他看了看腕表,“就现在。”
“现在已经中午了。”
“没事,盛市的民政厅中午也有人值班办理业务的。”
“成,走吧!”
正好,她手上证件齐全着呢!
她调头就走。
两个人来到车库,江嫣然打住步子,转头瞄了他一眼,说道:“坐我的车,可以吗?”
陆放没意见,跟着她:“行。”
从她一句“可以吗”,他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
很快,他们来到一辆黑色SUV越野车附近——这是她的代步工具,五六十万的车,不贵,也不便宜,但与她的身份正合适。
她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他则坐上了副驾驶座。
可她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从后座拿了两张A4纸,用车上的笔记本垫在下面,在上面写着什么。
他斜着瞄了一眼,是婚前协前,以及婚内的约定,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1,夫妻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
2,夫妻婚内互不干涉对方的经济,但不履行夫妻义务,只在人前配合,演恩爱夫妻。
3,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不出轨,不闹绯闻,不让对方遭受经济上、名誉上的损失。不拿对方的朋友威胁对方。
4,夫妻关系只维持一年,一年后必须离婚。
5……
诸如此类七八条。
她的字,写的极为漂亮,绢秀,端方,不疾不躁,一笔一划都透着一种让人觉得舒适的温柔,没有那种凌利的气势。
真是奇怪啊,医生的字不该是潦草到让人辨认不出来的吗?
写完,她把它递了过来:“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签了。有问题我们协商。”
他又细细看了一遍,条款上,她不占自己半分便宜,他自然也占不着。
“我得加一条……”
“你说。”
“夫妻关系存续期间,谁要是违约,非要提前离婚,就必须赔付对方三千万。”
靠,他真是个黑心鬼。
江嫣然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却没有反驳,而是将笔递了过去,“没意见,你自己添吧!”
他接过,大笔一挥,续上一条,然后签字画押,又复抄了一遍,一人一份。
复抄是陆放抄的。
她盯着他的字,心是一个劲儿地往深处沉——他的字迹,和阿亭的完全不一样。
阿亭的字,很温雅。
他的字迹,很霸道。
据说,字是最能代表一个人性情的,从小长成之后,一旦成型,就很难改变,除非刻意学过,并改掉了自己的书写方式。
所以,他,真的不是阿亭。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民政厅。
又半个小时,他们又结为了夫妻。
唉,结婚,离婚,又结婚的,就像闹着玩似的,也实在是够荒唐的。
可这一次,江嫣然对这个男人,已没了任何期待——即便他长得像阿亭,但是他骨子,真的不像阿亭。
试问,被迫嫁给一个陌生男人,哪个女人心里会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