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昭初,我是你妈,你态度端正一点,别给我甩脸色。”原母见原昭初脸色阴沉,心中十分不满,她眼神含着尖锐的锋芒,警告似的冷声道。
“哦?”原昭初眸色黯淡无光,嘴角轻微勾起嘲讽的弧度,面无表情地撇她一眼,“你教训完了吗?我要睡觉了。”她作势就要走。
“睡觉?你还好意思睡觉?你要是不交代清楚今晚的事情,别说睡觉了,学我都不会让你去上了。”原母板着脸,气势汹汹地挡住原昭初,迫人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原昭初脑子简直要被她妈魔音给震炸了,她不断吸气吐气,拼命压抑住心中汹涌而至的郁怒。
以前她觉得是何菲抢走了她的父母,夺取了属于她的关爱,可是现在她发现这种令人窒息的父母她根本一点都不稀罕。
尽管原昭初忍无可忍,可是现在高考还没结束,她的人生还在她父母的完全掌控中。
就像她妈所说的,他们随时可以自作主张地给她退学,说不定还会把她关在家里,以教育的美名势必要培养出第二个何菲。
原昭初没得选择,现在她只能克制自己。
只要高中一毕业,她就能摆脱他们,至于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她完全可以在暑假几个月的时间里找到暑假工。
想到这里,她似乎看到了曙光,再坚持一两个月,她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了。
“你自己看,我手机里还有跟120的通话记录,还有我在西华医院小程序的缴费订单,”原昭初皱着眉头,打开了手机,将所有的证据一一摆在原母面前。
看着她妈依旧面带怀疑,原昭初眸子浸着冷光,“你也可以直接去医院查,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要是你还是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原昭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一系列的证据再加上原昭初振振有词的坦然样子,原母心中的怀疑消除了七七八八,她目光闪躲,莫名的有些理亏。
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原昭初提前打个电话说一下,今晚就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说到底,还是她的行为处事有问题。
“这只能证明你没有和男生鬼混,但是你还是夜不归宿了,要是知道你会这样子,我一开始就不会让你寄宿。”原母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她仍然言辞强硬。
“都是我的错,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原昭初声音冷涩,看都不看原母一眼就进了房间,留她妈一个人在客厅憋住股气没处发泄。
倚在门后悄悄开了一道缝隙的何菲听得仔仔细细,她眼尾上挑着,压下脸上的愉悦之色,打开房门装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妈妈?我刚刚在房间里面好像听到初初的声音了,她又惹你生气了吗?你看上去脸色很差诶?”
“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原母尴尬地笑道,话锋一转,“菲菲,你怎么这么晚都还没睡觉?”
原母看到何菲本能地收敛起来负面情绪,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同样是女儿,一个知道心疼她,另外一个只会气死她。
“我就是睡不着,”何菲甜甜一边笑道,一边走去厨房拿出橱柜中的蜂蜜,挖了一小勺倒在装满温水中的杯子,细致地搅拌一番。
何菲将蜂蜜水递到原母面前,眉眼温柔,轻声嘱咐,“妈妈,不要想太多了,喝完这杯水好好睡一觉,你这么漂亮可不能有黑眼圈的。”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水杯缭绕而起的莹白水雾让何菲的脸显得更加的柔美,原母看着她真挚担忧的眼神,脸色缓和,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她接过水杯,一脸宠溺地摸着何菲的头。
“菲菲,你真的太听话了,我总有一种你才是我亲生女儿的感觉,反而我和你表妹像是天生不对付。”原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感叹。
“妈妈?”何菲娇俏地气哼一声,“难道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当我是你亲生女儿吗,为什么还要说感觉是?”
“怎么会?”原母见何菲满脸伤心,忙不迭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心疼地拉着她在自己旁边的沙发坐下,何菲顺势乖巧地依偎在她的怀抱里。
“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刚刚那么说是指那种生理上的血缘关系。”原母摸着何菲一头柔顺润泽的头发,心里不由得遗憾。
菲菲这么漂亮优秀,要是真是她女儿就好了,那她出门脸上都带着光的,别人肯定得羡慕死她。
可是偏偏碰上了一个前世冤家,她都不好意思在一些朋友面前提起原昭初,无论是样貌成绩还是性格、人际关系,没有一样出挑的。
她就不明白了,她和原正都那么优秀,怎么会生出那么一个平庸的女儿?
“妈妈,你又在发呆了,”何菲从原母怀中起来,指着她恍惚的神色,声音嗔怪,原母被她的声音唤回心绪,“对不起啊菲菲,妈妈又走神了。”
“没事,我原谅妈妈,”何菲大方一笑,她端起茶几上的蜂蜜水,“妈妈,快点喝完,不然就凉了,喝完就得赶紧睡觉哦。”
“好。”原母摇头失笑,何菲看着原母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她眼里飞速掠过一丝暗色,面上似笑非笑的,“妈妈,以后你要是睡不着,我都给你泡一杯蜂蜜水,保证让你睡得香香的。”她细声细气道。
“好,谢谢菲菲。”原母嗓音温柔,面色舒畅,一副慈母的样子。
原母晚上七八点以后一般不会吃太多,就怕会发胖,尤其蜂蜜水这种含糖量这么高的东西,可是她不忍心拒绝何菲的一片孝心,怕她会难过。
而房间里还未睡着的原昭初听着隐约透进来的声音,她冷冷地嗤笑一声,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耳机塞在耳朵中,将手机里激烈的音乐放到最大。
真是笑死,她妈和她表姐在客厅里母女情深,她一个人缩在房间网抑云。
她侧身,一颗晶莹的泪珠瞬间融入枕头中。
她冷漠地擦拭眼角的湿润,再掀开眼时,早已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