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显示的,钟离辞出现在两处,一处在京城外的西郊林,一处在明光宗。”
花九陷入沉思,两处么,为什么一处会在明光宗?
“会不会是故障了,嗯...…系统面板也并不会一直正常,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后台应该会处理的。”系统边刷新界面说道。
“不管怎么样,得先出去才能了解情况。小统,你这几日就盯着司徒弘亿,如果找不到我,你就看看能不能把他带出来。”花九拉着系统交代道。
“宿主,那你呢?”
“放心,我如果找到钟离辞了解清楚后就来接应你们。”花九拍了拍系统的肩膀。“你有京城地图么。选一处地方汇合。”
“无名楼怎么样。是个相对来说比较秘密的酒楼。”系统摸了下头顶的呆毛又说:“时间不好定,我可以留信给你,你来安排时间会面。”
“好,”
“今晚我试试水,你先走,小心点。”花九说。
“宿主你也是,那我先走了。”系统坐在窗台,招了下手就跳出去了。
傅玄灵是将近半夜才回来的。
晚上正吹着凉风,好的是没有下雪。
花九坐在桌案处等,等久了就犯困,连傅玄灵什么时候现在他身旁的都不知道。
恍惚间,他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头一歪就要倒向一边。
傅玄灵伸手接住。
兴许是手太冰,花九一缩,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师祖...”
傅玄灵的心跳慢了半拍,拉过花九的手问道:“你刚刚在唤本座?”
“我叫我师祖,与你何干。”花九不甚清晰道。
“看来还没清醒,这么晚怎么不去床上睡。”傅玄灵问。
花九早在傅玄灵进门时就醒了,他推开身旁人哼哼唧唧道:“我等师祖啊,师祖还没回,我不放心。”
傅玄灵被逗笑了,手往花九脖子上贴,后者一个激灵却没躲开。
“你不放心什么,还有什么人能伤的了本座。”
“唔师祖,我今天看到师祖手上流了好多血。”花九抓着傅玄灵的手往自己胸口上贴道:“这里疼。”
傅玄灵目光像是被那处温热所烫,猛地一缩,想要推开人。
可花九死死拽着不让其离开。
花九抓着傅玄灵的袖子借力站了起来,眼神迷离仿佛还在睡梦之中。他仰头痴笑了一下,随后踩上小坐凳,仍是不能平视。
“师祖,你低下头好不好。”花九双手揽住傅玄灵的脖子,笑嘻嘻说道。
“做什么。”傅玄灵眼角微红,哑声问。“别爬这么高,摔了我不负责的。”下意识紧张地把自称都给忘了。
“我跟师祖说句话嘛。”
面前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间长成了人,漂亮的五官映在月色下,无声的浮动着,缠绕着。
即使修行上千年的望舒仙尊也难以保持内心波澜不惊。
“想说什么?”傅玄灵低下头问道。
花九抱着对方的脖子凑近,嘴唇不经意间擦过傅玄灵的脸。
对方身形颤了一下,很快又稳住了。
花九眼里笑意更甚。
“我很喜欢师祖……”花九罩着傅玄灵的耳朵轻声道。
一句话,七个字,就能让人热血腾空,灵息错乱。
傅玄灵声音有些发抖地问:“你可清醒?”
“师祖你看我清醒吗?”花九拉起傅玄灵开始发烫的手,惊讶道:“师祖你的手好烫。”又摸了摸傅玄灵的脸道:“这里也好热,晚上太凉,师祖身上暖和。”
花九被傅玄灵拦腰抱起,脚下腾空。紧张道:“师祖?”
傅玄灵将花九抱上塌,自己褪去外袍扔到一边。
花九没想到自己会撩走火,躲也不太可能,就平躺着不动,实际已经僵住了。
“今夜为何那么乖?”傅玄灵躺在外侧,把花九拉进怀里。“平时一看到本座就往角落里躲。”
“因...因为师祖说自己不会吃人。”花九急中生智道。
傅玄灵挑眉道:“你记得倒清楚。”
“师祖教的,当然要记清楚。”
“那怎么不记得你答应过本座的事。”
花九歪头,“什么?”
傅玄灵嗤之以鼻,施法脱了花九的外衣,“要本座帮你回忆回忆?”
“…不不不,我记起来了。”花九扶着额头,一手抵住傅玄灵的怀抱。“我错了,师祖饶我。”
“有何错。刚刚不还理直气壮的?”傅玄灵轻笑。
花九动了动鼻子,干笑道:“可能是大病初愈,记性不太好使?”
“抱歉了师祖,我不能拜你为师.....”花九小心说着,一面观察对方脸色。
“嗯。”傅玄灵表现平静。
“师祖你不生气吗?”
“本座为何生气?”
“我忤逆你。”
“你以为你忤逆本座的次数还少?”
傅玄灵撤了冠,黑发披散,部分滑落于胸前,添了几分缱绻味道。
“睡吧,明日本座便带你回宗门。”傅玄灵搂着花九的腰,“你不是要见司徒弘亿么,等处理完他,你就乖乖待在本座身边。”
“那可以不关我吗?师祖。”
“你要逃走?”傅玄灵垂睫问。
“逃什么,我刚都说喜欢师祖啊。”花九眯眼笑道。“何况我为什么要逃呢。”
“小九,你看着本座。”傅玄灵捧起起花九的脸。
这双眼睛含着水,清澈朦胧,傅玄灵想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
很可惜,并没有。
这双眼睛太亮了,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是个表内不一的。
就连说的喜欢,也是不清不楚的。
“小九啊,你到底要本座怎么做... ...”傅玄灵把头埋进花九的肩窝,闷声道。
花九没听出这里面的意思,“师祖,我长大了,喜欢自由,况且我会陪着你啊。”谎话说多了就顺口了。
“好,本座答应你。”
即使心中依旧没底,可对于孤寂太久太久的傅玄灵来说,在乎的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愿意试着去相信,就算最后结果为零,甚至惹火烧身。
窗外飘起了鸭毛小雪,寒鸦归巢,在树头鸣了几声,划破黑夜,消失无际。
司徒弘亿被关在自己的寝居,日日躺着,下床次数屈指可数。
盛荣义前几日帮他祛了咒,对他身上的伤却不闻不问,甩了几个药瓶就离开了。
他那时目送着盛荣义离开,门关上,眼中薄凉,心也凉透了。
后来,他郁郁寡欢,送来的食物半点不沾,饮水甚少。
嘴唇皲裂,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默数着光阴。
系统早已在外面埋伏许久,悄悄推开窗户进了屋。
司徒弘亿听到了,依然选择无视。
“大师兄?你醒着吗?”系统摸着黑,寻着床的位置。
司徒弘亿轻轻咳嗽一声。坐起来点燃了蜡烛,四周被缓缓照亮。
“不能点!”系统大惊失色,跑过去将刚燃起来的蜡烛吹灭,“大师兄,现在外面有人巡逻,你点了蜡烛,外面的人会进来检查的。”
黑暗中,司徒弘亿皱着眉,心想,这人从白日就一直躲在屋外四处勘探,他以为是师傅派来秘密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原来不是吗?
“你是谁?找我有何事。”司徒弘亿不知对方底细,不敢擅自出手。
系统说:“嘘!隔墙有耳,简单说吧,花九让我先带你出去,到时候他会来找我们。”
“阿九?他在哪儿?出什么事了吗?”司徒弘亿原本严肃平淡的目光忽然跳跃起来,焦急问:“带我出去,为何?”
系统摆了摆手,宽慰道:“没事,阿九现在很安全,是你有问题了。现在来不及了,你先跟我走。”
系统拉着司徒弘亿跳出窗外,消失在黑夜里。
没过半刻,司徒弘亿的房间门被人踹开,进来了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壮汉,门外最后走进一人,正是盛荣义,他望着空荡荡的床榻,眼里凶光乍现,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封山,死要见尸。”
上汤山上依旧平静如常,盛荣义派的人都是秘密搜寻,可最后,人回来都说,找不到。
司徒弘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也没有。
盛荣义怒火冲天,放出灵息搜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人。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没有找过,盛荣义来回渡步思量着。
除了长老居住的寝殿和扶郢山没有找过,该搜的都搜过了。
盛荣义唤了几个信得过弟子吩咐道:“你们去几位长老那里看看,弘亿在不在他们那里,如果见到人了就不要打扰他,先回来知会我。”
“是。”几名弟子异口同声。
一个时辰后。
“师傅,乌有长老醒时就开始练剑,弟子没有看到大师兄。”弟子甲道。
弟子乙:“宣仁长老前几日外出历练了,一直还没有回来。”
“他历练什么?不是每天都缩在屋里玩龟甲请都很难请出来么。”盛荣义说。
“听宣仁长老的小童说,长老他占卜到在凡间会遇到有缘人,应该是下山收徒去了。”
看来是被灵核测试那日搞怕了。
“你呢?可有什么线索?”盛荣义问旁边一个弟子。
那弟子脸色爆红,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欢... 欢合长老那里也没有。”
盛荣义问:“没有你抖什么?”
红脸弟子不敢吭声,低着头。
“说话!”盛荣义拍桌。
“长老在修炼。”红脸弟子才道。
众人皆是一脸尴尬,这欢合长老的确放荡无比,每年都会入收数十名身强力壮,相貌俊逸的男子。每当途径他的住所时,颠鸾倒凤之音穿出,都会让人面红赤耳,浮想联翩。
欢合,合欢,要靠双修。
说是修炼好像也怪对的。
“咳--竹楠你呢?有什么发现?”盛荣义调转话头,看向最后一个弟子。
“回师傅,晞渊长老陪云沫师姐赏花去了,不在殿内。”
看来四位长老处都没有了。
“师傅,要不再找找另外几座山头?”弟子乙建议道。
盛荣义斜倪了那弟子一眼,嘲讽道:“你大师兄是生了翅膀,能夜行万里?”他不假思索地挑起肩上独落的一撮白发,踱向窗边,目光所至正是扶郢山的方向,片刻沉吟道:“不,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花九今日起的早,在院子外堆雪人玩。
即使他神魂年龄早已成人,但对于雪这种东西,还是有种莫名的喜爱。
除开他上次在雪地滚了一遭。
本来早上一醒,他就眼巴巴地看着傅玄灵,谁料狡诈的望舒仙尊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说什么外面下着雪,等雪停了再走。
等雪停了,傅玄灵又说天上刚停了雪,御剑飞行太冷会生病。
于是,花九表情漠然,干脆坐在雪地里玩,就给傅玄灵留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傅玄灵对坐在殿门的位置,抿了口茶,心情愉悦地看着雪地里的人儿。
若是日日都如此,该是何等安逸。
傅玄灵垂下浓密的羽睫,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正是当时要收花九为徒的见面礼,黑玉挂坠。
“小九。”傅玄灵唤道。
远处传来风笛。
花九挑眉,他完全听不到——
谁知等了许久也没反应,傅玄灵勾起笑摇摇头。
“小九对它物如此专心,对本座倒甚是冷清。”背后响起傅玄灵的声音。
花九捏出笑脸,站起来拍拍手道:“怎会,师祖你看。”他指着地上两个白色小人,“这个小小的是我,这个高高的是您,是不是很可爱。”
“小九的小雪人的确可爱,为何本座的雪人身上插了根木棍?”傅玄灵眼含笑意藏回挂坠道。
“啊,啊哈哈!”花九眼皮跳了几下,摸着鼻子狡辩道:“那是因为这雪人拿着剑!对,我知道师祖有把剑,那定然是个宝贝吧,师祖威武,果然好剑!”花九说着竖了个大拇指,夸赞着。
傅玄灵微微挑眉,如果不是斯情斯景,他都怀疑这孩子在变相地骂他。
剑,当然`贱',花九心里默默吐槽。
眼皮又一阵狂跳,花九伸手捂着眼。
“眼睛进东西了?”傅玄灵抬手拉过花九,移开花九的手正要查看。
花九抬眸,“不是师祖,我的眼皮今天总跳,估计要倒霉了。”
傅玄灵正要开口安慰。
“花九,你好大的胆子!”
未见人先闻声。
盛荣义带着一群人赶了上来。
“这阵仗好大,师祖不是说扶郢山不会有人来吗?,今天还挺热闹。”花九躲在傅玄灵身后,嘀咕着。
“平常开了结界,无人敢擅闯,小九昨日说想要自由。”言外之意,就是为了满足花九的要求,把护山结界撤了,这群人才敢上来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