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冲了进来。
顾恒之看到妇女,眼中逐渐泛红,见对方走近,他连忙扭过头去,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
中年妇女正是顾恒之的母亲,见顾恒之安然无恙,她这才松了口气,走到薛富国身边说道:“薛老师,你好。我是恒之的妈妈秋白凤,请问我儿子犯了什么事。”
薛富国搓了搓手,语气平缓:“恒之妈妈,是这样的,顾恒之同学刚刚在体育课上无缘无故地将白老师的儿子白玄桦同学给打了一顿。”
秋白凤一听到她的孩子在学校里跟人打架,还是老师的孩子。顿时就急了,对着顾恒之就是一顿胖揍,嘴中还念念有词:“你这孩子,整天不是打架就是鬼混,一天到晚都不省心!看我不打死你。”
顾恒之不躲也不避,任由秋白凤一拳拳砸在自己的身上。可能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毕竟自己亏欠父母的太多。
可旁边的薛富国连忙阻止道:“哎呀,恒之妈妈,这样打孩子也解决不了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秋白凤不再敲打顾恒之,转身担忧道:“薛老师,你说该怎么处理?”
“我这给白老师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到时候顾恒之同学给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那就多谢薛老师了。你还不赶紧谢谢老师!”秋白凤拉了拉顾恒之的袖口,责备道。
“谢谢老师。”
薛富国摆了摆手,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白衬衣的中年男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人走到顾恒之母子面前,枯瘦的面容带着浓浓的嫌弃,眼镜后隐藏着一双阴鸷的眼睛。
“你就是顾恒之的家长啊,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不仅学习不好,还动手打人!”不屑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秋白凤按住顾恒之的头向其鞠躬,自己也弯下腰低头表示歉意:“非常抱歉,顾恒之打了您的孩子,我和孩子向您道歉。”
白云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依旧尖酸刻薄:“哼,什么样的家长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顾恒之垂着眼帘感到十分愧疚。他的鲁莽,让母亲跟着自己一起受到指责。
坐在位子上的薛富国见白云筝如此,起身打着圆场:“哎呀,白老师,学生不懂事,他是我的学生,等过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这次给他严重警告,这事我看就让它过去吧。”
“既然薛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等还有下次直接让他留校察看!社会的垃圾。”说完白云筝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好了,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恒之妈妈你带着顾恒之去外面吃顿饭吧。等中午再把他送回来。”
“哎,谢谢老师。”秋白凤再次道谢并向薛富国鞠躬。
薛富国赶忙阻止,并说道:“恒之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是顾恒之的班主任,这些都是应该的。”
“真的很感谢老师。”顾恒之对其诚恳地说道。薛富国是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自己曾经不懂事经常给薛富国添麻烦,但在高考前夕他总是帮自己补习功课。即使是只考上了一个大专,他也是第一个给自己道贺的人。而现在他又一次地帮助了自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你呀,如果真的感谢我的话,就好好学习吧。”薛富国笑骂道。
……..
跟着母亲出了学校,两人找了一家面馆坐下来吃饭。
店员将面端过来后,顾恒之胃口大开,提起筷子就往嘴里送。见顾恒之吃的这么香,坐在对面的秋白凤又招呼店员:“这边再加个蛋。”
“妈,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饱回去好好上课,别再惹事了。咱家穷,上学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能再让别人看不起了。”
听到这句话,顾恒之抬头,看到了母亲泛红的眼睛。他羞愧地垂下脑袋,心中的负罪感愈发地强烈。
饭后,母亲付钱时掏出一块布,从里面掏出四块钱放在桌上。又从里面掏出十元纸币递给顾恒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钱,总之先拿着吧。”
顾恒之看着布满老茧开裂的左手攥着那块蓝布,右手则递出皱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又想起前世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他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将秋白凤搂在怀里:“妈,对不起…….”
秋白凤似是被吓到了,下意识抚摸他的头,安慰道:“哎呀,都是十八岁的男子汉了,怎么还哭呢。不哭不哭~”
谁知秋白凤的动作更使得顾恒之两世的情感全盘抛出,哭得更为悲伤。秋白凤不再说话,只是不再摸头转而轻拍他的后背。
许久,顾恒之情绪稳定,轻声道:“妈,我会努力赚钱,好好孝敬你和爸的。”
“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回去好好上课吧。”秋白凤用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虽然粗糙的皮肤刮得顾恒之有些疼,但他却毫不在意。
目送着母亲骑着自行车离去,顾恒之略微调整心情回到学校。
刚进入教室,林世镜几人就围了上来。
“恒之哥,你打白玄桦时那动作真的太帅了!”
“是啊,我早就看白玄桦不爽了,这次真解气!”
肖玉韬也竖起拇指,赞赏道:“不愧是你,连白云筝的儿子都敢打,我服了。”
顾恒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只是老师来得太快,不然他还得多挨我几拳。”
正当众人嬉笑时,沈瑜儿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顾恒之,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打了白玄桦,对不对!”
沈瑜儿那愤愤不平的俏脸,使得顾恒之有些不耐烦:“我和他私人恩怨,与你无关。”
“你要是再敢动他,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你了!”沈瑜儿心中一阵烦躁,不知是因为白玄桦,还是顾恒之的态度。
顾恒之越过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淡淡开口:“无所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