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没出我的意料，米辉准时给我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啊北乔，休整的可以吧！什么时候准备开工啊？”米辉阴阳怪气的说道。
“昨天我已经选好了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半岛小镇的一幢大厦租下了两间办公室，但现在只有我自己，人手有限，招人也不是那么快的，你先安排吧，看看需要我在这里做什么事，我再决定招什么样的人。”
“这还用问么，人肯定是越多越好，你现在两个任务，第一个，需要你在国内广泛吸纳人才，在你那里培训成型后，到我这边直接就可以上手工作。”米辉终究还是在为壮大自己的队伍谋划着，但是，我认为应该没有必要以我这个假华侨的身份注册成立个公司。
“培训的内容和流程，你比我更加熟悉，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就得给我送一批成型的人过来，如果他们业务不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可要拿你是问了啊北乔。”米辉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显得咄咄逼人，我相信他说得出来，就干得出来，何况，现在远没到撕破脸的程度，我在电话里连忙赔笑：“那哪能啊，我北乔出品的，你放心！不说个顶个儿吧，起码当个话务没问题，好点的应该能达到小慧的水平。对了，小慧最近怎么样？”我借着话头问起了小慧。
“她你放心，跟着我干，吃喝不愁。北乔，我还是那句话，咱俩配合的好，就都会有大把的钞票赚，要是配合的不好……啊，北乔，你懂的！”
米辉一会儿“萝卜”，一会儿“大棒”，让我时刻都会产生压迫感。
“说吧米总，还有什么任务，你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让我培养几个新人。”
“任务很简单，新公司开张后尽快把网络架设好，我会给几个境外网站接口，这些网站的服务器终端都在东南亚，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资金通道的调度员，分好各条线路的道岔，当然，你需要准备一些银行账户，最好是对公账户，不限额，流水大。这事就不用我来操心了吧，以你任北乔的能力，这点小问题，你应该能轻松搞定。”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帮公司‘洗钱’？”
“对啊，钱不洗白，怎么能到公司的账上啊？”米辉解释道。
“可是，米总，这样洗钱，有点太草率了吧，警方顺线查，一定会查到我这里的。”我对米辉简单粗暴的手段，有点不理解，甚至我觉得，米辉是在让我为他挡刀子。
“所以嘛，你需要经常更换银行账户，警方的动作也是很快的，只要启用了这些洗钱账户，可能在几分钟内就会被警方和银行冻结掉，这就得拼手速了！”
米辉说的这种洗钱方法，我之前也都有过了解，诈骗集团的早期洗钱方式可以分为五个层级：第一层叫“声佬”，专门负责打电话、发信息；第二层叫“接数佬”，负责“声佬”和下一层的对接；第三层称为“刷机佬”，也就是负责刷POS机，把钱刷到网上结算中；第四层是“卡佬”，负责提供各种银行卡；第五层是“取款仔”，专门负责取钱。
按照米辉的安排，我属于第四层，他可能就是最后拿钱的那个人，当然，他肯定不会傻到自己去取钱，现在取钱都有专门的团队，只要有钱赚的地方，就会有人愿意去承担风险。由此看来，米辉的确在建立自己的“水房”，而我处于的这个层级显然过于低端。米辉接着说：“当然啦，这只是让你熟悉一下业务流程，我们今后要用到的方式，肯定不会这么小儿科，这期间你还要多多了解币圈和网络‘菠菜’的资金操盘，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了！眼下，你需要大量收购银行卡，每周把新的卡号报给我，每天会有人给你手里的卡内转钱，你不用考虑上家是谁，我到时候会安排人给你一部分卡号，你只需要把几张银行卡里的钱分散转到我给你的账户里就可以，是不是很简单？”
层级分的越是复杂，警察调查困难就越大，查到我们的可能性就越小。我虽然有顾虑，但也只能先按照米辉的要求来做。
“你放心，我会按你的‘流量’给你分成的，你抓紧时间招募人员吧，到时候安心在家里躺着数钱就行了！我晚上有个饭局，还得去筹备一下，对了，我给你的这个电话号，千万留好，平时不要跟别人通话。另外，我们正在花钱制作专属于我们的聊天软件，回头告诉你，以后有什么事，在聊天软件上边找我，没有十万紧急的事，我们尽量少通话。”
“好，我这马上筹备。”挂了米辉的电话，我才发现房间里的空调没有打开，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但我内心却感受到深深的寒意，也许是米辉给传递的信息惊到了我。
娇娇在餐厅已经忙活开了，要不是她摆了一桌子火锅食材，我都要把晚上请齐子铭吃饭的事给忘了。我连忙换了身衣服，帮着娇娇忙活起来。临近五点的时候，齐子铭开车来到别墅，见他大包小裹地往下卸东西，我赶紧出来帮忙。
“你这是要干啥，拿我这当仓库了？”
“没有啊乔哥，就是一些本地水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也不能让你亲自出去买啊，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就去超市帮你们买点儿回来。”
“无事献殷勤，下一句什么来着？”我一边帮子铭搬着箱子，一边拿他打趣。
“哈哈哈乔哥，这都是我应该干的。你能在这儿住一段也不容易，我必须得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好嘛。”
“怕是给娇娇做好吧？”齐子铭被我说的老脸一红。
齐子铭带了一箱红酒，我们三个人趁着火锅的热度，不一会儿也都到了微醺的状态。
“哎，子铭，我有个提议啊！”
“你尽管说乔哥！”
“娇娇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你的旅行社还缺不缺人，让她给你打打下手，将来再考个导游证，这不也是个不错的差事嘛，你看如何，有你照顾他，我还能放心些。”
齐子铭听完，瞬间两眼发亮。
“你说真的吗乔哥？那可太好了，娇娇这样的大美女要是能到我们公司，那可真是……真是蓬荜生辉啊！旅游行业正需要这种形象好、气质佳的美女做门面呢。”
“但是也得看娇娇的个人意愿啊。”我努嘴指向一旁的娇娇。
“我哪有什么意见啊，但是我之前也没做过这行啊，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得了。”娇娇喝了几杯酒，借着点火锅的热气，红扑扑的小脸儿更显得温婉可人。
“哎呀妹妹，有我在你怕啥，你可以一边学一边干，慢慢就能独当一面了，我们这个工作辛苦点，但也算是游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其实也是挺不错的。”还没等我接话，齐子铭已经在帮娇娇打气了。
“既然这样，那真是太好了。今天是搬到这里第一回温锅，也谢谢子铭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明天开始先让娇娇去你那实习，先干一段时间试试，来吧娇娇，我们一起敬子铭一杯。”说罢，我举杯一饮而尽。
能给娇娇找一个营生是一件好事，她自己也对新鲜的工作有着憧憬，子铭自不用说，高兴得自己连干好几杯。这样一个温馨的场面，放在别人家，可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晚。但我不知道，这种美好的日子，还能维系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