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澳门惊险回到了珠海,我还有些惊魂未定。
“爸,对不起,没能完成您的嘱托”,经历了这次风波后,我第一时间给父亲打了电话。
“小乔,这件事情你也不必自责,这个本来就是很困难的事情,好在你二叔没有人身安全问题,能好好的活着就行,救他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对了,您知道我二叔有个女儿吗?”
“你说的是北娇吧,你二叔年轻时确实有一段婚姻,但他那个时候出了事儿,北娇也一直没在他身边,每次我问起他的时候,他都说北娇养在她的外婆家,过的挺好的,让我不用惦记,他从不主动提起,后来我也很少过问北娇的消息”,父亲说
“怎么了?为啥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没什么,我见到二叔的时候他提了几句,就突然想到”,看来父亲对堂妹的事儿基本不清楚,我心想,还是别把二叔告诉我的详情跟他说了,免得老人家也跟着着急上火。
如果我自己前往缅甸,想必和在澳门会遇到相似的境地,人生地不熟,找起人来还是很不方便,思来想去这事儿还得找莱子帮个忙,听他说以前经常出差去边境办案,应该在那里有些熟人。于是我便给莱子打了电话。我和他说了在澳门的经历,提出要去找堂妹,莱子这次仍然是有求必应,马上答应帮我联系之前在那边认识的人,但是他却告诉我,到了当地就报警,千万别自己过境去找人。我嘴上答应着,心里觉得好笑,曾经骁勇无敌的刑警,现在怎么变得像居委会大妈一样。我在珠海的酒店休整了一天,便又踏上了征程。
现如今的边境小镇,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繁华,从前门庭若市的玉石市场、玉石一条街,现在几乎门可罗雀。
“乔哥,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连夜联系了几个兄弟,在玉石市场那片儿混得都挺开的,你去找到他们,应该能有收获。”
“乔哥?”说话的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伙,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他笑着对我说“您就是莱哥提到的乔哥吧,昨晚他匆忙联系了我,还给我发了你的照片。幸会幸会,叫我阿伦就行”。
“你们好,初次见面,因为我个人的事儿麻烦到你们了。”
“乔哥,不必这么客气,不是什么大事儿,老五,你把查到的事儿跟和乔哥说一下”,阿伦示意了他身后的黑衣男子。
“乔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没查到叫任北娇的女子,但有一个叫沈娇娇的女孩儿,跟你描述里说的基本相符,你们也知道瑞丽和芒市这里的情况,这个叫沈娇娇的女孩儿长得比较漂亮,她来到芒市就被一家玉器市场的老板相中了,一直在那家玉器店铺打工,因为人长得漂亮,为人处事也得当,所以她当玉石托儿的时候可以说是收入可观,我就顺着这条线,找到了那家玉器店铺,但老板说沈娇娇在两个多月之前就不干了,我问他具体原因,老板说他也不太清楚,沈娇娇在半年前交了一个男朋友,好像叫什么李松,老板说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但小伙长得挺帅。我们在这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一听这个老板这么说,大概就猜到这个李松是做什么的了。近一年多,在玉器市场这一块儿,消失了好几个女孩儿,都是交了男朋友之后人就不见了,她们大多都是来这边儿打工的外地人,要么是家里也没什么牵挂,要么是跟家人闹掰的赌气来的,所以,她们的消失基本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这些女孩儿所交往的男朋友,其实都是诈骗集团的,不仅有帅气的外表,还出手大方,专门在社交软件上甜言蜜语地哄骗女孩儿,一旦上钩,就会以回老家订亲的名义把女孩儿带到缅北,后面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到了那边儿不说生死难料吧,肯定是要受苦的。”
听完老五的话,我心情很糟,一个小姑娘身在异国,生死未卜,虽然我与堂妹素未谋面,但血缘之亲让我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一旁的阿伦也看出来我的不安。“真是谢谢阿伦还有你这几个兄弟了,你们查到的这些情况对我而言真是及时雨,我准备一下必须要过去一趟,去之前一些准备工作,可能还会麻烦到你们!”我虽然心有万千思绪,却也不敢表露地太过明显,这些在社会上混的年轻人,虽说有点江湖义气,但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阿伦,我准备尽快出发去救我妹妹,需要多少经费你直接说,不用客气,还请你们再帮我兑换一些钱,最好现能帮我准备一辆车。”我递给阿伦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现金,阿伦看了一眼笑着说:“乔哥,你不知道吧?那边也用人民币,你讲普通话当地人都听得懂,他们用的手机、互联网都和我们这边一样”。听完这些话,我好像知道为什么诈骗集团会选择在缅北生存了。
“乔哥,你放心吧,该准备的我们都会帮你准备好,你从南山镇走,那里虽然山路多,但走起来相对安全些,翻过山就是缅北。”
“好的,多谢了。”
晚上阿伦送来车,我一刻也没敢耽搁,立即出发了。这时莱子又打来电话,“北乔,你怎么不听话呢!我要是知道你准备自己过境去那里,打死我也不会帮你。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去缅北!”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放下电话时,我已经开到了大山深处……
我按照阿伦手工绘的地图,在山中小路迂回穿行了一夜,天快亮时驶入缅甸境内。入境之后我打开手机,这里居然真的是国内运营商的网络,我打开导航软件找寻第一个目的地—果敢。到了果敢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果敢街面的店铺中有不少是中国人经营的,我来到一家中国人开的小旅馆住下。简单吃过午饭后,我来到旅馆中厅,和老板一番攀谈得知他是云南个旧人,早些年做玉器生意,娶了个缅甸的老婆,便在果敢这个地方成家,后来玉器买卖惨淡,就开了这个小旅馆。我心想,小旅店的老板一般都会消息灵通,而且都是中国人,交流起来更方便。人海茫茫,我对刚启程的第一站没报什么希望,能得到一些与阿伦所提供的消息贴近的线索就算没白来。
我给了老板一些钱,询问他知不知道在国内边境拐带女孩儿情况,仿佛这也是上天注定,老板压低声音说:“哥们儿,你找我可是问对人了,我家有个远房表弟,不学无术混了几年社会,无论家里人怎么劝,他就是不干正事,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往缅北带人能赚钱,他就凭着一副好皮囊,在国内诱骗女孩儿来缅甸,真是伤天害理啊”。
听到这里,我觉得可以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这位大哥,和你说实话,我就是来这儿找堂妹的,她就是这样被人骗到缅北,现在生死未卜,求您安排我跟您的这个远房表弟见一面。”说着我拿出一沓百元大钞,“这些钱是给您和表弟的见面礼,如果您表弟能为我指点一二,事后还有重谢。”有钱好办事,旅店老板应允了我,叫服务员给我端来个果盘,便动身联系他那个远房表弟去了。
前一夜颠簸,我着实有些累了,但我又想起莱子的警告,突然又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总感觉睡觉不踏实,我用房间里的椅子顶住门把手,万一有人想闯进来,起码能给我一个反应的时间,我又看了看房间的窗户,窗外有铁栅栏,从外面应该进不来,但真的发生意外,我也别想从窗户逃跑。越想头越疼,索性随他去吧,困意最终战胜了心中不安,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这一觉也是近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我看了看房门,应该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开门走下楼,正巧老板也在旅馆门口坐着,一看到我出来,他笑着起身说:“我表弟同意和你见面了,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
我向老板表示了感谢,便在旁边的小饭店草草吃了口早饭,希望晚上能得我想要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