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頔对于这些人称不上十分了解,但也绝对能够把握他们的心思。
山大王虽然自由,无拘无束。
可是他们都是正经的军将出身,早就已经被明殊训练的井井有条。
做惯了正经的军将,又怎么可能去当那人人喊打的土匪?
而且若真是做了土匪,那敌人可就多了。
每天风吹日晒,吃不饱穿不暖,哪有做正经的军人来的痛快?
而且他们的骨子里已经形成了服从军令这样的习惯,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墨頔敢将阎魔令拿出来。
他深知,明殊当年就是想将阎魔令打造成第二个青栀军,能够看到阎魔令的时候便服从。
所以他自从接手阎魔军之后就开始严格训练,让这些人知道阎魔令的重要性。
明殊更是十分聪明,没有让阎魔令放在谁的手中都能够控制阎魔军。
而是需要血的认证。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血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是谁的就是谁的。
墨頔也不得不佩服,明殊的确很有统治者的天分,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遗传他这个脑子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让人失望。
杜江率先跪在地上,其
余的兵将见状也纷纷跪下对墨頔进行叩拜。
“属下愿一生追随小将军,誓死保卫小军的安全。”
墨頔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小年纪已经做到不会喜形于色,他慢慢的站起来,亲手将杜江扶起。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最忠诚的部下,只要有本将军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兄弟们饿肚子,阎魔军的军令一如往常,只是我要加一条。”
杜江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
之前明殊的心腹是明澈。
现在明澈已死,也该轮到自己了。
墨頔作为新上任的将领,也自然要有自己的规矩。
“小将军请讲。”
墨頔背着手,义正言辞地望着众人,“不许欺辱百姓,不许背叛凤吟,不许仗着兵权作乱。”
杜江哑然,要知道以前的阎魔军在北沧边境,那可是土皇帝的存在。
想做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看上别人家的妇人,说抢也是抢过来的。
明殊对此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他永远不会出口指责。
但没想到,墨頔竟是严令禁止。
这还算是让阎魔军恢复以前的盛典。
见众人都没有回应,墨頔又重新坐下来,
一双眸子压了压,无意间释放出的威严,与明殊当真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他常年生长在皇宫之中,那股被龙气绕着的威慑,早就已经将他养成了天子之姿。
“怎么,你们不愿?”
杜江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他连忙低下头,“一切谨遵小将军吩咐。”
众人听闻也纷纷开口,“一切谨遵小将军吩咐。”
墨頔这才满意的笑出声来,“诸位请起,既然如今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背叛凤吟,从即刻开始与青栀军修复关系,之前毕竟是我们叛乱在先,也是我们先与西启勾结,白墨杀了明澈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明澈将军对你们的意义非凡,待我回到凤吟之后,会亲自为他立碑祈福,但是现在阎魔军要与青栀军一起抵抗外敌,否则军令处置,格杀勿论。”
“是!”
阎魔军一声高呼,墨頔也算是在军中奠定了自己的基础。
墨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默默地看向了营帐大门。
营帐外,君衍清楚的听着这一切。
他的眸光慢慢压低,眼中闪着浑浊不明的光。
不久,墨頔从营帐内走出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皇兄,你什么时候
过来的?怎么不进去?”
“听墨公子在训斥下属,我自然不便多多打扰。”
墨頔笑了声,“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放眼整个军营之内,哪有你不能打扰的人?更何况他们是我的下属,我是你的下属,又分什么彼此?”
“墨頔。”君衍忽然变了声线,“我答应过,保你一条命,这句话永远做数。”
墨頔微怔,似是一口气憋在了咽喉当中,没有办法疏解。
他许久都没有回话,而是怔怔的看着君衍,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依旧能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丝慌张。
君衍也只是微微勾唇,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回应。
“好饭了,准备吃饭吧。”
说完,君衍便转身离开。
墨頔站在原地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刚刚那个时刻,自己似乎被君衍的这一句话震慑住,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也不能这样一概而论。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有过这样一个时刻。
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满身是汗,两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颤抖的根本挪不动脚步。
只是那个时候,让他害怕的人不是君衍罢了。
而且,对比今日。
好像今天君衍的转身才更让他觉得劫后余生。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姐夫说开饭了,怎么不去吃饭?在等我吗?”
许弘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直接搂住了墨頔的肩膀。
墨頔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许弘文也察觉到了墨頔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站在火边久了,烤的一身汗而已。”
墨頔轻轻的松了口气,目光依旧看向刚刚君衍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心中的那股震撼压下去。
许弘文见到墨頔这样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拉着他去了饭堂。
“听说今天的饭菜特别好吃,去晚了可就没有了,我还要给我姐夫跟舅舅带回去,咱们快走吧。”
平清县,在霍州的交界处。
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霍州的方向。
“主子,我们何时进攻?”
岁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手中拎着一壶酒,“今天晚上。”
黑衣人点了点头,“主子,只是我觉得好像没有太大的把握。”
岁哼笑了声:“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