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艾草酒明明那么浓郁，靖安帝却说没什么味道，这说明，他失去了味觉和嗅觉。
苏瑜递给萧晟一个眼神，萧晟明白她的意思。
二人不动声色，只是陪靖安帝说了些闲话，然后就告辞了。
从宫里出来，回府的路上，苏瑜一脸凝重。
她斟酌了一会儿，然后道：“殿下，皇上可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萧晟只是点了点头，薄唇紧抿着，却不说话。
人总有老死的时候，生老病死，是万物规律，谁也没办法改变。
萧晟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丝悲恸。
说实话，靖安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在之前的那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
但一想到，自己准备要没有父亲了，萧晟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三月底，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靖安帝病倒了。
几个儿子和儿媳轮流在床前侍疾。
每隔两日，萧晟就会带着苏瑜入宫一趟，让苏瑜给靖安帝扎针喂药。
“你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朕肯定很快就好起来了。”靖安帝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上回他服用丹药，差点死了，苏瑜都能帮他捡回一条命。
这回只是身子乏力，应该没有
什么大问题。
靖安帝是这样想的。
苏瑜微笑着，一边给靖安帝喂药，一边哄道：“是啊，皇上龙体健壮，这点小病不算什么。”
于是，靖安帝安心喝完药，沉沉睡下。
待走出宫殿，苏瑜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无比凝重。
萧晟忽然问：“你觉得还剩几日？”
“最多到下个月初，皇上身子如干枯的树枝，救不了。”苏瑜幽幽叹了口气。
这件事，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生怕引起动荡。
于是，苏瑜并不太限制靖安帝的饮食，他想吃什么就让他尝一点。
有
时天儿晴朗的时候，让宫人推着他出来晒晒太阳。
就当是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靖安帝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枯瘦，先前没当回事的人，此事也看出了端倪来。
但大家都不敢说。
靖安帝早年沉迷丹药，就是因为渴望长生不老，害怕死亡。
谁敢在他面前，跟他说：“皇上，您准备要死了。”
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太后召见了苏瑜，让她说实话，苏瑜便如实说了。
“真的……治不了吗？”太后眸子通红，肩膀颤抖起来。
“治不了。”苏瑜摇摇头。
“哀家这儿还有几株
上好的人参！你拿去给皇帝用！”太后激动道。
“没用的，如今皇上的身子已经什么都补不进去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还望太后节哀。”苏瑜皱眉劝道。
闻言，太后终于低下头，用帕子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她贴身伺候的老嬷嬷劝着，但是太后还是哭得停不下来。
终于，靖安帝熬到了四月初。
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他永远阖上了眼睛。
苏瑜从殿内走出来，沉重宣布：“皇上，薨了。”
于是，殿内妃子皇子大臣们跪了一地，齐声痛哭。
整座殿堂气氛压抑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