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刚才进来这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八成是个富家公子。”
“今夜咱们兄弟就做了他,邙山上的宝物,对咱们来说实在太过缥缈。”
“不如你我二人杀了他,再向周国去,如何。”
一间屋子里,两人正鬼鬼祟祟的点着油灯谈着。
说话的这人,脸上一条垂直的刀疤,夜色下面容极为狰狞。
和他同行的大汉点点头。沉声道:“如今只有这样了。”
“杀了他之后,我们收拾东西明天就去周国。”
这二人本就是乡里杀人的逃犯,月前拒捕,打伤官役逃走。官府已经下发了海捕文书。
没办法他们只好一路逃亡,流落至此,邙山上的宝物,这么多天没一人找到,他们早已心灰意冷。如今正好再捞一票逃去周国。
到那时再也不怕齐人的追杀,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二人说干就干,而这边高长恭也刚躺下不久。
多年的战场征战养成的习惯让他的睡眠很浅。只一瞬,高长恭猛的睁开眼,轻声抄起了旁边的配剑。
门外,有脚步!
声音很轻,好像有两个人正在靠近他的门。
一把尖刀从门缝中透了进来,在轻轻的挑着门栓。
“兄弟小点声,别把肥羊惊醒了。”
那刀疤脸连忙说道。
“知道了。”
那大汉有些心急,轻轻加快了挑门栓的速度。
门栓被轻轻挑开,那大汉蹑手蹑脚的缓缓推开了门。
刀疤脸紧随其后,一个眼神示意。二人拿起刀就刺向了床上的被子。
连捅十几下,二人手忙脚乱的把被子移开。
顿时吓了一跳,那被子里,竟然是空的。
被子里还是热的,这就说明刚才还有人在这儿。
刀疤脸见状不妙,头上冒出一丝冷汗。他身旁大汉也有些惊诧,这人到底哪去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
一道和沐的声音突兀的从后面传来,若在平日里,定然觉得十分温和。
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那刀疤脸转过头凶相毕露,抄起匕首就要动手。
高长恭比他还快,只一剑就削去了他的左手。
那刀疤脸痛的冷汗直冒,跪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盯着高长空。
旁边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寒光,刀疤脸的一只手就已经掉到了地下。
他吓的脸色苍白,双腿发软,连话也说不出来。
“说吧,你们是谁?”
“为何来杀我?”
“我兄弟二人时运不济,既然栽了,要杀要剐请自便。”
“好。”高长恭一阵冷笑。
挥剑而出,一颗狰狞的头颅冲天而上。脖梗之中的血喷涌而出,溅了那旁边大汉一脸。
“你呢?”
那大汉此刻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子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我二人本是农户,因杀了人,被官府缉拿,逃到这儿。”
“都是他,是他出的主意。”
“他说打劫了您,我们就能逃到周国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公子我已经全告诉您了,饶了我吧。”
高长恭摇了摇头,俊美的面容此刻却有些阴沉。
“既然你们是逃犯,倒也死的不冤。”
那大汉听得此话,顿时心中又惊又惧。突然暴起,拔出腰间匕首,就向高长恭捅去。
眼神中狠毒不已,他已经说出了一切,既然还不放过他,那就一起死吧。
高长恭侧身躲过,只一剑就封了他的喉。
底下掌柜的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连忙跑上楼来。一开门,被房间里这一幕吓得两腿发软,颤颤巍巍的扶着门。嘴里不停说道,杀人了,杀人了...
高长恭用尸体上的衣服擦了擦剑上的血迹,收起剑转头看着掌柜的。
“这二人见我睡熟,想要杀人越货。”
“他们乃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明日你带着他们的头去官府领赏吧。”
那掌柜壮着胆子上前细细看了看,心中一阵惊惧,这分明就是海捕文书上的那两个杀人犯。怪不得今日他们开房时低着头,似乎有意避着别人。而自己当时也并未注意,显些酿成大错。
确认二人身份之后,这才定下心来。道了谢,给高长恭换了间房。连忙下去叫小二把尸体抬了下去。
...
翌日清晨。
如今已是邙山宝物出现第六天,那金光不仅未散,似乎相比昨日更显眼了几分。
高长恭出了洛阳城,一路来到山脚。山上大批人正从各峰往下来走。
里面不乏衣着显贵之人,但此刻却都灰头土脸。
“什么他娘的宝物,我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我看也是。”
“说来也怪,一旦到了山上金光便消失不见。”
“真是奇哉怪也。”
“别想那么多了,若这世上真能成仙,那些皇帝又怎会死。”
“慎言。”
“我们走吧,白白在山上耗了这么长时间。”
底下山势平坦开阔,高长恭一路向上,朝山上登顶而去,山势越来越陡。再往上去,那最高的峰。路已经近乎没有。
高长恭将剑插在山壁之上,一步一步往上爬,汗水顺着他的脸滑落而下,终于快到峰顶。而他已经快要脱力。
周围群峦叠嶂,山势十分险峻。
高长恭插剑登顶,终于一跃而上。
这里便是邙山之首平逢山,向下看去,洛阳满城风光,尽收眼底。
残夏已经过去,渐是秋天了。
山上的草木都有些枯黄。
平逢山能称之为绝壁的,只有一个地方。
和平逢山北边相接的万山湖之上,有一片绝壁。
飞鸟罕至,人迹莫寻。
是了,那宝物应该就在万山湖之上的绝壁某处。
高长恭心神一动,想到此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山顶倒是开阔,只走了不到半日,已经到了平逢山北边的万山湖之上。
往下看,底下便是万山湖。湖泊与群山之间汇聚开流,水面十分开阔,在群山之间缓缓流淌。
波光粼粼,此刻的阳光反射在湖面上煞是好看。
高长恭将目光锁定山崖边的一颗古树,拿出千钩爪,将其牢牢束缚在古树躯干之上。
好在他准备的绳子足够长,不然就这山壁的高度也会十分棘手。连接好千钩爪。高长恭将绳子缚于身上。
高长恭运气凝神,持剑一跃而下。
山风呼啸于耳边,他下降的速度有些过快,眼见就快控制不住。
高长恭将剑划入石壁之上降低下坠速度,剑身与石壁猛然交错,蹭起阵阵火星。
他稳住剑身,周围呼啸的风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手心也渐渐渗出了汗,好几次配剑甚至从他手中滑走。
正在此时,高长恭余光一撇,离他不远处的左边石壁上,有一大片藤蔓肆意生长,似乎是在掩盖着什么。
那藤蔓之下有一块凸起的平台,在一片绝壁之上很是显眼。见状高长恭连忙提气,将剑往石壁上插入的更深了几分。
他身形堪堪稳住,运气往左边石壁藤蔓处用力荡去。
一次。
两次。
三次。
绝壁之下的山风吹的他左右晃荡,精心准备的绳子在此刻竟成了累赘,过长的绳子让他有些难以控制。
高长恭咬咬牙继续,在快要接近藤蔓时,用尽全身力气插剑一横。
身形终于稳住,高长恭借着利刃,抬手借力跃上了石台。
脚下的触感,有些熟悉。
那是,石阶?
高长恭抬头,眼神中已经有了思量。果然,当他把附于石壁之上的藤蔓,尽数砍下之后。
却有些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那是竟一扇铁门...
不知是何时建于此地,那铁门已经有些斑驳的锈迹。
如此绝壁之下,怎么会有人在此处安装铁门。高长恭强行压下心头的惊诧。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因为年久失修,这铁门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没费多少力气,便轻松的推开了门。
本来有些黑漆漆的山洞,在他推门的这一瞬间金光大作。
高长恭一时间怔了怔,缓步向里走去。
山洞内空间并不大,一眼便能扫尽。金光照过,左侧的石壁似乎缺了一块。
高长恭近前一看, 那左侧石壁哪里是缺了一块,竟是有一处被直接挖空了。置于石壁之内的,是一个精致的盒子。还有,一封尘年已久的信。
看到信上的字,高长恭百感交集。
只是往下读去,信上的内容让他有些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肃儿,你能找到这儿,娘很欣慰。娘接下来所说的,你要好好看。”
“其实娘非此间世界之人,来自另一个时空。”
“娘来到这个世界,实是因一次意外所致。在我们那里,灵气充足,只要根骨上佳,便可修仙。”
“而你身负我的血脉,又有十几年内敛天资,今日一朝爆发。虽说这个世界灵气低的可怜,修仙缓慢,但于凡人中亦可无敌。”
“旁边盒子里是娘给你留下的丹药。将之吞服而下,激发你体内血脉,体内会逐渐产生万斤巨力。有了这股力量,当可无敌于天下。”
“此地深挖三尺,有我给你留下的兵器。是当年天下第一战将吕布使用的方天画戟,娘将它找了出来,重新锻造。如今已有两千斤之重。”
“我称它为最终兵器,正适合你激活血脉之力后使用。”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时空禁制已然修复。”
“我必须得回原本的世界了,方天画戟之上有我留下的禁制。等你登上皇位,一统天下。时空之门就会出现。到时候就带着它来找我吧。”
待把信细细读完,高长恭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瞳孔有些震惊,莫非母亲信中所说的是真的?这世上当真有仙?
而母亲竟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脑中信息杂乱,高长恭眉头一拧。索性拿起旁边佩剑,往地下三尺挖去。
出人意料,挖起来十分顺利。只一会,一件长方形的盒子便出现了他的面前。
高长恭屏住心神,缓缓将其打开。
那是一件古朴的兵器,很是不凡,似三叉型,两边都携带着一轮月牙。通体散发着金光。周身黑铁铸成。
不错,这就是曾经跟随吕布跃马杀敌的最强兵器。也不知到底沾染多少人的鲜血,连刃也发着寒光。
高长恭紧握方天画戟,双手用力一拿,只觉沉重异常,那戟竟丝毫未动。
高长恭眉头锁了锁,细细思忖,终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也罢,就算没有看到此信,他也要结束乱世。更何况如今有了母亲的线索。
至于那时空之门虽然飘渺,但想来到时定然也有迹可循。
取下盒中的丹药,通服而下,倒似乎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细细感觉,体内有股温和药力缓缓流淌,弥漫全身。
让他感觉十分的舒适,刚才的疲惫也在不知不觉间尽皆散去。
似乎是心有所感,高长恭眸子一震,随即看向地下的方天画戟。
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提,那锻造之后重达千斤的方天戟,竟被他毫无压力的轻轻提起。
高长恭拿起方天画戟,在手中快速掠动,戟影纷飞,寒光四射。
戟上尘封的尘灰尽去,杀意被重新唤醒,此刻方天画戟之上的金光已尽皆敛去,似是认主一般,在空气当中发出微微颤鸣。
与此同时,洛阳城下邙山的金光竟也同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