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正恰好时节
第七章 遭陷害
屋子里一片静默,只闻得风吹落枝上积雪的簌簌作响。天突然降了温,房内也未添置炭盆,叫刘扇欲冷得身子颤颤发抖。
“可有打开过?”
“没有没有,奴婢用性命担保,从未动过里面的任何一物。”
听她一言,谢养表情也表现得古怪异常起来。他低声一叹,轻声道句罢了,才伸手缓缓接过荷包。
“那殿下,奴婢先…”
“本君现下缺个伺候的人,你且过来帮本君敷药。”
???
可是我从来没伺候过男性啊…
她轻咬朱唇,倏然间,脑海里浮现出谢养那晚挨板子的场景,轻声作答,“是。”
虽然他面色淡漠黯然,可她看得出他脸上闪现出的痛苦,小厮手里的板子和他的衣物都染了血,怎能不痛?
刘扇欲拿过灵芝纹紫檀方桌的一小罐青白瓷,“殿下,是这瓶药吗?”
谢养轻掀眼帘,低声回道:“嗯。”
谢养毫不忌讳的在刘扇欲面前脱下那件宽大的衣袍,赤裸着上身背对她。
刘扇欲浓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微微拧眉,眉宇间流露几分震惊。背部宽厚,精美紧致的肌肉线条流畅,但是在这样充满荷尔蒙的背上布满了赤红的血痂,这是那天夜里被下人打出来的。不止如此,还有大大小小的旧伤痕。
看得刘扇欲惊心动魄。
谢养见她半天没动静,以为是自己的伤口吓到她了,压低嗓音说道:“我自己来也行。”
刘扇欲心头一紧,心里难免有些悲凉,心想道:好歹也是名堂堂的君主殿下,竟如此不受待见,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她轻晃脑袋,“殿下,我来吧。有些地方你够不到的。”
她的嗓音轻软细腻,叫人听得酥骨入髓。
刘扇欲双手纤细修长,但长年累月做些杂活,手心已经磨上了一层薄茧。
薄茧轻轻拂过谢养厚实的肩背,他的心中蓦然一紧,一颗心狂跳起来,双手紧攥云棉被,阖紧双目,以尝试分散注意力。
“好了,殿下。”
“殿下,奴婢建议您近日还是趴着入睡为好,不然会磨到背后的伤口。”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情愫,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殿下,奴婢告退。”
“你当真认不出那物?”
刘扇欲愣了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那个荷包吗?从他的语气中她该认识那个荷包吗?
谢养看她那副低眉沉思,思绪宛若陷入远方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语气微凉道:“你走吧。”
待到刘扇欲退出房门时,她的思绪还是十分凌乱的。总感觉听谢养的语气,和近日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他们从前认识似的。
……
自刘扇欲那日从清冼殿出来后,她已有五日没碰见过谢养。但是见到谢长银和谢长慕的次数倒比较频繁。
杨妍知与谢长慕定了情后,他们日日相伴,常漫步到清云园吟诗作画,二人情投意合。
杨扶安也不甘示弱,也常到谢长银跟前晃悠,但也不曾说过一言一语。
这杨扶安也极为奇葩,不在自家未来夫君面前献殷勤,倒爱妆扮艳丽在别的男子跟前瞎晃荡。
雪后初晴,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照应着厚厚的积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
花园里,不少女眷在此游玩欣赏园中美景,个个少女打扮得像花儿一样娇艳。
“哎,李姐姐你瞧,那是不是上水的杨扶安?”
身披白底绿箩梅披风的女子循着苏明明的手望去,只见不远处那抹身着明黄缠枝牡丹披风的少女正与衣着月白绣花小披风的同龄女子在雪地上用干树枝写字。
李世樱眯着眼睛,目光有一丝玩味和探究,打量了半晌才笑道:“她旁边的是出自哪家的小姐?”
上水刘宝满眼不屑,轻嘲道:“能有哪家大闺秀衣着如此寒酸呀,那人是杨姐姐的婢女。”
“哦?一个婢女姿色竟如此出众。”
“容貌好看些又如何?身份如此卑贱,怕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苏明明听出刘宝的话语中参杂几次酸意,玉指捏着云丝帕轻捂着唇,掩盖住笑意。
李世樱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灵巧的手指抚上青丝间的梅花金露步摇,淡淡笑道:“来到这青云间,也是姐妹一场,过去支个招呼吧。”
“杨小姐,安好呀。”
正兴致勃勃的杨扶安还在意头上,听声音以为是路过的婢女在同她问好,于是她也懒得抬头,随意摆摆手,敷衍道:“嗯嗯嗯,好好,快走远些。”
李世樱一下子涨红了脸,气得手指死死攥住丝帕。
“喂,杨扶安!你别仗着自己攀上了边落君主就如此无礼!”
不对劲。
蹲在雪地上的二人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将头抬起,便是三张浓妆艳抹的面容映入眼中。
“你是哪位?”
刘扇欲急忙站起身子,把自家小姐缓缓扶正。她轻轻拉了拉扶安那明黄暖色的云绸衣袖,轻声细语道:“这是李世樱小姐、苏明明小姐还有刘宝小姐。”
杨扶安还是一头雾水,压根分不清面前的三位女子谁是谁。
“好吧。适才是扶安无礼在先,对不住各位。”
苏明明打趣道,“杨小姐性情活泼,好生有趣,竟在这雪地天里练起字来。”
刘宝轻嗤,对着雪地上的字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嘲热讽道:“也怪不得人家就写了几个字,就把边落君主的心都给勾走咯。”
“哎,刘妹妹此言差矣。那是杨小姐才艺不凡,谁人不爱?”
“李姐姐,她题个诗,写几个大字就是才艺不凡,那妹妹我在殿堂时舞得脚尖儿都冒烟了,也无人看一眼,那这么说妹妹我这一舞就不是才艺了?”
杨扶安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算是明白了。
这是来找茬儿呢。
刘扇欲心中轻叹,默默摇头。只觉得是她们来惹错了人,待会儿可得有气受了。
“你说你们两个嘴巴不停的吧啦吧啦啥呢?搁着给本小姐表演二人转?”
刘宝脸色一青一红,“杨姐姐好生无礼,您是凭什么认为我李姐姐的身份能给你表演?”
李世樱乃边炎国国母最宠爱的小妹,芳龄十八时就得赐封一座府邸,也算是与郡主平起平坐的身份。
“本小姐无礼?你个眼睛爱抽筋的一口子尖酸刻薄,在本小姐面前翻了这么多个白眼还唱大戏的,你就是有礼了?”
“哟,殿堂之上眼巴巴的献才,还没人看,你也不探下自身原因,眼睛那么爱翻白眼谁人愿瞧你一眼?还是你舞的时候眼睛又开始抽了筋才没瞧见人家看你了?”
李世樱和刘宝突然被她指着鼻子骂,也属实是惊着她俩了。原以为看杨扶安温婉端庄的模样,是个好欺负的料,不曾想出言如此狂放。
“你!杨扶安!你出言不逊!竟敢冲撞本小姐!”
果然,杨扶安一番“肺腑之言”可把刘宝气得不轻,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李世樱为人心高气傲,又爱惺惺作态背地搞小动作,届时被羞辱心中也是万般不爽。
“杨姐姐是不是误会咱们几个姐妹了?妹妹只是…”
“停停停,你给我住嘴吧!别一口一个姐姐,这位李大姐,本小姐今年芳龄十六,你面相看着都比我大上好几岁,别不知羞耻的唤起姐姐来!”
“还有啊,什么姐妹,本小姐同你们无亲无缘的,哪来的姐妹一场?”
李世樱被怼得哑口无言,面色苍白。杨扶安说得极是,李世樱今年二十有余,比扶安大上四岁。
刘宝也是个急性子,一肚笔墨都无的人,气得她竟撸起了袖子想上前给杨扶安几个嘴巴子解解气。
刘扇欲连忙大步上前,把杨扶安护在身后,清声道:“刘小姐,您也是个大家闺秀,奴婢奉劝您可别对上水国母家的侄女动手为好。”
刘宝听后,更气人了,想着杨扶安打不得,便拿刘扇欲出气罢。于是大手一甩,刘扇欲白皙的脸庞上就印上了个火红的手掌印。
“你又算什么东西?!”
这可把杨扶安惹毛了,虽然只是一个婢女,但好歹也是自己的人,她挨了打也是自己脸上无光。
“哎你个…”
“好不热闹!!本君到处瞎转,竟没想到能在此处碰上杨小姐。”
朗朗笑声打断了即将上场的闹剧,放眼望去只见几位公子哥踏雪而来。